2号楼的居民辗转反侧了一整晚。
后半夜整栋楼都回荡着抓挠声,这声音并非持续不断,而是由大到小,间断一会,又循环往复,就像什么累了需要休息般。
但到了早上,声音就消失了。
于是在物业张经理带着工作人员来研究了一上午,依然没检查出个所以然时,整栋楼的人都骚乱起来,个别脾气暴躁的几乎把手指点到了张经理脸上。
张经理脸上带着标准笑容。
“房屋结构没有任何问题,这是最后结论了,物业已经尽到了最大努力。对于大家的遭遇,我们深表理解和同情,往后会进一步加强服务优化。”
接下来。无论居民们威胁也好,诉苦也罢,张经理都是这番标准回答,活脱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中心思想就一句话,这事跟物业没关系呢亲,你们自己忍忍就好了呢亲,虽然我们很抱歉但也仅仅只是嘴上说说抱歉呢亲。
这种日子,持续了三天。
要知道,断断续续的噪音威力要远大于一直持续的噪音,刚刚睡着就被惊醒的状态反复几次,几乎能摧毁人的全部理智。
有人尝试了报治安队,治安队的来了以后转悠几圈,表示需要居民们自己找出噪音源头,他们再进行劝诫教育。
有人找了社区管理部门,管理部门的来发表了一番感人肺腑的宣言,表示对大家的理解,但他们也没啥更好的办法。
还有人干脆一封信写给了市长热线,然后热线那边把这事又转给了治安队和社区管理部门。
一番折腾下来,大部分人都认命了。
反正这声音三楼最大,传到其他楼层总归小了不少,再买个好点的降噪耳塞,也不是不能勉强睡着。
可有的人,就不太好了。每天雷打不动在楼下跳广场舞扰民的田晓娥几天没出门了。
一间面积不大的卧室,窗帘紧紧的拉了两层,屋里也没开灯,一丝光亮全无。
床上有人裹着被子瑟缩成一团,不停的发着抖,散乱的头发遮盖着面颊,前几日还有些微胖的脸,瘦的颧骨都高高凸了出来。
如果白七在这,一定能看到,她整个人已经完全淹没在黑雾中,如同有黑色巨蟒首尾环绕,紧紧包裹着她。
白七当然不在这里。
她从噪音响起的第二天就搬去酒店了,多年经验告诉她,浓密黑雾笼罩下的人,大多会死的离奇,如果不想看到什么血腥的场景,这种时候,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她一向不怕事,但她不掺和徒劳无功的傻事。
恰好,公司业务不忙时,一向有给员工带薪休假机会的传统,为期一周,就在郊区的镇子上。
本来不爱出门,从不参加这种活动的白七,就主动报了名,回家收拾了行李,一手拎箱子,一手拎奶油的坐上了驶离市中心的大巴车。
临走时,她抬头看了眼301,那往日里普普通通的红色防盗门,颜色竟好似暗了不少。
像泅开的血迹般,带着些阴森和幽冷,透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白七在镇子上的招待所里住了三天,每天刷刷剧,看看小说,快乐的有点乐不思蜀。
这镇子环境很好,也并没被过度开发成什么旅游点,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只剩了些孤老。
一排排古色古香的小平房,背靠大山,到处都是绿意葱葱,时不时的有山风拂过,带来一阵野花香,这可比花店里浓郁的味道要清新自然多了。
睡到日上三竿,白七悠悠然的坐在一家小食铺里,拿勺子舀着一碗鲜肉小馄饨。
食铺是镇上的王奶奶开的,吃食种类不多,但物美价廉,味道一绝。
这小馄饨漂浮在现熬的浓白骨汤里,薄薄的皮裹着肉汁香厚的馅料,再点上几颗翠绿的葱花,加点辛辣的自家磨制的胡椒面,一口下去,简直叫人香的吞舌头。
正吃着馄饨,王奶奶又端来一叠现炸的糍粑油条,里面的糍粑奶白拉丝,外面的油条香香脆脆又撒着芝麻,再配着爽口的红油小榨菜,吃的白七连连点头。
这日子,一下就远离了城市喧嚣,静下来,慢下来。
要不是怕被白父扬着菜刀找上门来,白七是真想干脆不回去了。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原地躺平。
现在上班的公司,是白父的老朋友开的,白父看不惯白七整日不出房门的样子,就把女儿托付给了至交好友。
这位老朋友一开始也想提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