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捏紧手里的盒子，起码他还在跟她商量，没有强迫她。

她逼着自己挤出一抹笑，“你……你先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苏晚，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晨晨健康。”顾宴臣拒绝了她。

“我也希望晨晨健康。”苏晚吸了吸鼻子，有点委屈，“难道我准备的礼物就不值得你看一眼？”

“苏晚，作为一个父亲，要是这个时候我还有心情去享受自己的生日，那就太不称职了。”顾宴臣黑眸淌出浓浓的落寞。

“你没带过孩子你不知道，孩子生病时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

苏晚咬了咬唇，她怎么会不知道？

小宝就是她一手带大的！

记得有一次，小宝高烧不退，医院没床位办不了住院，她抱着小宝在大厅输了三天液！

从下午五点输到凌晨一点！

看着孩子一直不退的温度，看着孩子吐奶的可怜样，苏晚心如刀割！

但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她只有抱着他输液！

那种无能为力的煎熬她怎么能不懂？

想到这里，苏晚就觉得异常委屈。

她抱着盒子，转身出门，她想他们都需要冷静冷静。

再待下去，一定会争吵。

苏晚去了花园，她拿出照片和孕检单，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这个时候，再拿生日礼物确实不合时宜了。

夜风凉，天边响起轰隆隆的雷声，好像要下雨了。

“苏晚。”顾宴臣也出来了。

苏晚听着他的呼唤，没应声。

顾宴臣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声音沉重，“刚医院打来电话，明天之前，必须换肾，否则……晨晨就没了。”

苏晚狠狠揪住手指，心脏的血液像被人抽干了一样，枯槁一片。

她垂下眸，任由眼眶里的泪啪嗒啪嗒掉。

“我又怎么会不想救晨晨？可是我……”苏晚抬头，她可怜地咬紧唇。

她是个孕妇！

孕妇能捐肾？

况且这肾明天就必须捐，她就算把孩子给打了，也来不及！

她想直接告诉他，可对上他充满希冀的眼，她又不敢捏碎他的希望！

“顾宴臣，就没有其他肾源可以用吗？”她问他。

顾宴臣斩钉截铁道：“没有别人，你是最合适的。”

“可是我……”苏晚哽咽了。

“你体重达标，体质也达标，肾的健康情况非常好，晨晨几乎能用一辈子。”

苏晚呼吸一颤，她想到了这一个月的锻炼，还有她一口一口吃胖的十五斤。

“你……你陪着我锻炼，想方设法哄我吃东西就是……”为了让她捐肾？

苏晚说不下去了！

她还以为他的无限纵容是爱她，结果是别有所图？

苏晚多想质问，多想质问！

可如果他点头说是……

那他多混蛋？多过分？多可恶？

她又多可怜？多傻逼？多可笑？

“轰隆！”

天幕划过一道紫光，雨哗啦啦砸在两人身上。

顾宴臣抵着她的额头，“苏晚，求你。”

苏晚抬手去推他，“顾宴臣，我不会捐肾给晨晨。”

顾宴臣不松手，他捧着她的脸，骇沉的眸猩红一片，“难道要我跪下求你，你才答应？”

“不是这样的，顾宴臣……”

他松开她的脸，撑着轮椅两侧，想靠着臂力给她跪下，但雨太大，手太滑，他摔了。

苏晚看着他栽在泥里，狼狈的样子，一颗心疼了又疼，酸了又酸。

她蹲下身，将他抚住。

“顾宴臣，你求我，也没用，没用！”

晨晨那个孩子，那么乖那么懂事，可却有这样悲惨的命运！

何止顾宴臣心碎，她也心碎啊！

但她救不到他！

哪怕顾宴臣使用了诡计，他也旗差一招！

差在自己忍不住色上！

可笑又可悲！

苏晚哭了，为晨晨也为自己！

“苏晚，短短几天晨晨瘦到了三十斤，他身体里的水分，流失了三分之二，不换肾他活不下去。”顾宴臣抱紧她，还在低低哀求。

“你可怜可怜他，他对你，那么好，他那么喜欢你，你忍心看他死吗？”

一个死字，将苏晚锤得一动不动。

她不敢开口，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雨在这个时候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