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穆懒散跟着宫人来到安平公主上武课的地方,原来是皇室的马场。不是射击就是骑马,身为姜翊,体弱多病,这些劳其筋骨的事情,都不会做。
直到有人牵出小马驹,而后小公主换上了骑马装姗姗来迟,桑穆立马明白,教小屁孩骑马呢。
安平公主全程无视桑穆,正眼都没瞧一眼。桑穆也乐得自在,翘脚坐在供公主休憩的地方,远处观望安平公主的蹩脚骑姿。
“要回家?不可能!你是司长还是我是司长,哪怕你自己半死不活了,也要守在马场!”
马场后面传来一阵怒吼,丝毫不给解释的机会,随之而来的是女人掩面哭泣的声音。呜呜咽咽,甚是凄凉。
坐直身体的桑穆往马场后望去,那是厩场司的地方,不管是皇室用马还是军队马匹,皆由厩场司提供。当然,桑穆也有所耳闻,不少权门贵戚暗自拖找关系,让厩场司的人代为养马,还能捞油水。
桑穆从栅栏缝隙里看清了人,哭泣的女人埋在一个男人背后,低垂着头,看不清脸;而愁眉苦脸的男人,看起来憨厚老实,可双眼含泪,尽显沧桑。她不经意间多看了两眼,而女人似乎有所察觉,侧头看过来,与桑穆对视。
那双眼睛里,满是怨恨。
女人慌乱收回视线,急匆匆走了。而桑穆将目光转向男人,只见男人沉默地在给马匹喂养草料,是不是出神发呆,直到有马匹对他亲昵舔手,他才回神继续做事。
桑穆转回身子,看向在马场之上还在“策马奔腾”的安平公主。啧,兔子都比她骑马跑得快。
眸光一转,伸手招来等在一旁的宫人,抬手指向厩场司里那个正在喂马的男人:“他是谁?”
宫人朝着桑穆指过去的方向一看,特意躬着腰身,低声答道:“那是厩场司的养马人,宫里大大小小的马匹都是他养大的,据说那些上战场的马匹也是由他养大。但是……”
后面的欲言又止,桑穆特意看了宫人一眼,笑着说道:“你不必担心在下多嘴,我只是好奇罢了,听闻厩场司还能托关系进来将自家爱马送进来养,可是直接和他说?”
“不是。他挺可怜的,而且代养什么的,虽然是他养,但油水可没有他的份儿,都是这里的……拿的,规矩。”宫人并未直说是谁,只是很直白的竖起了大拇指。
哦,厩场司的司长啊。
桑穆了然,温和笑笑,还朝着宫人点点头,随即将目光从身后转了回来,定在安平公主四周。虽然看起来是她专注观察小公主,但实际上,桑穆的心思早就跑远了。
厩场司的司长,若她没记错的话,是户制尚书的侄儿担任。
桑穆渐渐勾起的唇角一直扬起,而一旁伺候的宫人见此情形,在心中评判着:这姜公子的眼神是不是太过炽热了些,小公主可还未满十岁!
武课上完,安平公主真就把姜翊当作透明人,不给眼神,上完课就回寝宫。而被落下的桑穆,悠哉游哉地起身,慢悠悠往出宫的方向走去。
“姜公子,奴就送您到这里,明日公主休憩不去学堂,奴后日在此处候您。”
桑穆无所谓,但还是对宫人说了多谢告知。安平公主那小屁孩儿恐怕巴不得她白跑一趟。
“小公子,主人已经到达万仙郡。”
冬凡在马车上禀报着江怡前行的进程,还从怀中拿出一封信。
万仙郡啊,再过一月,江怡就会到达边关。桑穆将信展开,上面写着关于三皇子丰敬希和施修斐有无干系的探查报告。
各奔东西。
这看起来像是断情绝义的四个字,是江怡给她的暗语,施修斐和丰敬希没有任何关系。
桑穆沉默了,梦卜不可能有错,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施修斐藏得太深太深,若不是丰敬希出现生命危险,施修斐不会暴露自己。
“火折子。”
她伸出手掌,冬凡将火折子放在她手心。桑穆吹燃火折子,将信纸烧得一干二净。一股风吹来,带动窗户门帘掀起来一角,就那一眼,桑穆瞧见在厩场司那位哭泣的女子,正浑浑噩噩地往一户人家走去,像具行尸走肉。
桑穆记下位置,收回了视线。
第二日一大早,桑穆独自出门,同冬凡等人说的是赶早集,回来后还未曾赶早集,体验一把。桑穆这次是光明正大,作为姜翊出的府。
一路上走走停停,东看看西瞧瞧,似乎是真出来逛集市的。
桑穆终于逛到了昨日见到女子回家的商贩附近,正巧看见女人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