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桑穆踏着雾气来到河桥之上,顾易还瘫坐在那里,似乎一夜未曾歇息。她一步步走近,站立在顾易身前。
本迷迷糊糊的顾易,看着眼前一身玄衣,面戴狰狞鬼面的人,看不清是男是女。他一下子惊醒,被那面具的出现吓的。
“你是红鬼阎王?”沙哑的声音从顾易嗓子里蹦出来,他没忘记昨夜那位姑娘交给他的东西。
举着那小袋鸟食的顾易,面无惧色,极为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红鬼阎王。等到眼前人终于再动,将他手中的鸟食袋拿过去,在手中把玩,他才疑惑问道:“我要怎么做?”
桑穆并未开口说话,蹲下身来,从怀中掏出一张人皮面具。
面具中传来瓮瓮的闷声,依旧不知男女。
“贴上它。”
桑穆又将手中装了顾易衣服的包袱扔给了他,是那日花船渡上顾易穿过的衣服。
“把这衣服换上,然后,背对桥墩站立,没我指示,不可转身。”
顾易就在这雾色之中听从这他不知是谁的人调遣,雾色太浓,打渔的渔夫和远航的船夫都不曾像往日那般勤劳,现在这大桥之上,只有他和那位阎王两个人。
没过多久,顾易便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不确定是不是那位阎王,但是他始终记者,不能转身。雾气未散,甚至更加浓厚,若不是站在身前一臂之距,恐怕也是瞧不真切眼前人究竟是何人的。
“顾易!你怎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模样,寻死觅活,你可知你的父亲多哀痛,那样的女人,没了就没了,不值得怜惜!”
顾易听见声音,双手颤抖,害怕这样会暴露自己,他将双手放在心口,一手握拳,另一只手包住那只手,控制着颤抖的幅度。
那声音,他不陌生,那正是程入睿的声音。以往受到程入睿的邀约,他从未拒绝过,所以他经常听见程入睿以这样的姿态对他们这些臣子之子进行说教。
明明是个只会吃喝玩乐,净做腌臜事的权臣之子,没了他爹,他什么都不是!
程入睿的劝导,不过两句之后,便从中标榜自己,污蔑他人:“你该谢谢我,我一试,那女人就现出原形,不过是个痴心妄想的疯癫女子。”
越说越亢奋的程入睿,嘴角扬起讥笑,轻蔑的话脱口而出。
“那样的女人,玩玩可以,你别真心相付。你是什么地位,她又是什么,不过是个农户家的女子,父母早死,对你往后的仕途并无任何益处!顾易,你清醒一点!”
他劝说的话都说了那么一大堆,眼前的顾易没有任何反应,愠怒的程入睿离得更近了,抬手搭在顾易肩膀之上,猛地往回一扯,顾易正面对着他。
“你……你……你,怎么可能!”
方才还有恃无恐的程入睿,此时的脸色苍白,脚步慌乱,往后退一步还被自己绊倒,跌坐在地上。因为眼前的男人,有着和冯言相似的脸。
“冯……冯俊!”跌坐在地的程入睿压根没力气起身,只得臀部着地,往后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不可能,你已经死了,被我开膛破肚弄死了!你究竟是谁?”
被吓得没底气的程入睿,壮着胆子质问眼前的“冯俊”,一路后退到石墩,倚靠在石墩上才直起身子,试图站起来。
“冯俊”的不说话,让程入睿定下心来,认为是有人故意吓唬他,那个人知道他的秘密。他握紧双拳,想要上前将眼前男人推入河中淹死,可是他还没行动,身后有了异常。
身后有女人在吟唱。
有人闯入,那就一道送去黄泉。程入睿放大自己的心狠手辣,转身面向吟唱的女人。
就这一看,程入睿吓得没了动静,手心撑在石墩上才稳住了身子。那女人,是冯言,正一步步向他走来。
“不,不要过来!”
顾易本是双眼无神,看着这一切,可是当“冯言”越走越近,从浓雾中走来,他的眼中有了光亮,轻声呢喃:“阿言。”
顾易也往前走,“冯言”也往前走,而在中间的程入睿,此时害怕极了,嘴里一直嘟囔着“鬼”。
眼瞧着越来越近,他似乎下定决定哪怕遇鬼也要杀鬼,瞪着眼睛往“冯言”看去,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刚往前走一步,“冯言”背后不知道从何处射来箭,被吓一跳的程入睿连忙躲开,定睛一看,却发现箭头是黑的,上面有毒!
他后退好几步,狠下心面对“冯俊”,打算从这边逃走,可刚转过身,准备对目光从未在他身上的冯俊下手,他就瞧见冯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