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晚饭后,店家安排了房间给他们住下,罗腾和张胖子一间,苏妙曼一间,而余锦则是与那个沉默的汉子司马业一间。
旁边的苏妙曼突然抬肘轻轻碰了碰余锦,然后痴痴笑道:“余锦公子,余锦公子,等会晚上我会休息得很晚的,我向来都没有早睡的习惯,要是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随时过来敲我的门,只要你敲门,那晚上我肯定就会好好服侍你的噢。”
余锦莫名被呛了一下。
张胖子听到这话,马上就管不住刚刚才塞完了菜的嘴巴,张嘴就是喊道:“苏妙曼,你少去勾引人家,人家跟着我们一趟不容易,你要是想做啥坏事,自己做梦去想想,别说出来,也不嫌丢人!”
苏妙曼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马上回转笑意,继续看着余锦,也不知道是和余锦说还是和张胖子说:“那倒是不一定噢,在江南道瞧着最俊的年轻人也就是余锦公子了,要是这一趟走商能够吃到余锦公子的话,那让我少赚些银子,我都会满意得不得了。”
余锦有点儿无奈,摊了摊手道:“我不像你们常年走商,这一路上没把我给颠簸死,还是算了吧,我应该要早点儿休息,苏姑娘,你也早点休息吧。”
苏妙曼面上显得有点儿不开心,但还是朝着余锦挥了挥手,依依不舍关上房门。
正当余锦转过身的时候,却看到一直没有说话的司马业对他说道:“余锦兄弟,苏妙曼这人就是这样,挺闹腾的,不用去管她,你既然要早点休息,就赶紧准备准备睡觉吧。”
余锦点了点头,然后随着司马业走进屋子里。
司马业进屋后,直接把身上的外衣脱去,横手一甩,甩到了自己的铺上,然后看着有点儿尴尬的余锦,摆了摆手道:“习惯一个人了,忘记余锦兄弟也在,真是冒犯了,我习惯睡觉前洗个澡。”
余锦恍然,要不是司马业这么解释了,他差点还以为这个看起来内敛的大汉有什么断袖之癖。
不过,像他们凉州道上的男子,这样丝毫不顾及同伴直接做私人的事情,其实在他们那边也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情,毕竟风气人文都是不一样了,这样的事情若是搁在江南道肯定是会被认为有伤风化。
余锦看到司马业脱去了里面的内衫,本来想要刻意回避一下,但眼睛盯在司马业的身上,却一下子被吸引住,有点儿移不开了。
他看到这个汉子,那有些黝黑的肌肉上头,竟然全是伤疤,有大有小,但密密麻麻,如同一条条盘根交错的蟒蛇一样附于肉中,那些伤疤看来就是这个汉子这些年来的故事,有人把故事放在嘴里,当然也有人把故事藏在身上,像这个内敛的汉子,就是属于后者。
司马业转过头,注意到了余锦的面色,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轻轻摇了摇头,并不在意:“余锦兄弟,这没什么,不过是以前在凉州道江湖里闯荡的时候留下来的东西。”
余锦问道:“司马兄弟,你以前也是混过江湖的么?”
“是啊。”
司马业点头道,“我开始并不是个走商的人,是过去在凉州道上江湖一个普普通通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卒子,那些江湖上的大人物手指在哪里,我们就提着刀提着剑杀到哪里,到处厮杀,就留了这些伤疤,只是我这人没什么上进心,只是别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的,所以那些资历和我差不多的,现在都已经成了那边江湖里的大人物了,而我因为后来伤了左手的筋骨,没办法再混江湖,所以才跟着罗腾走商。”
余锦叹了口气,问道:“那么,司马兄弟,你现在还有在江湖里头去闯荡的念头么?”
司马业摇了摇头:“算了,就算这条胳膊没有伤,我现在估计也没有那念头了,以前是太年轻,家里穷读不起书,只能凭着一腔热血提刀子打架,现在想起来,当时真的是太蠢了,江湖从来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只要好好做事,和别的大帮派厮杀的时候,冲在前头就能够受到人家尊敬就能够混出名堂的,根本不是那样,但是尽管我那时候知道,可就是没有去想着如何钻空了心思混出名头。”
“为什么呢?”
一直沉默寡言的司马业这时候面对这样一个江南道上的年轻人,不知怎么的话突然变得多了起来,他看着余锦,只是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这么个没用的性格吧,还是走商好,至少罗腾张胖子这些人都把我真正当成了自己人,虽然漂泊天涯,但却像个家。”
余锦微微笑了笑:“是啊,这样挺好的,有个家的感觉,那是什么都比不了的好事。”
司马业突然有点儿疑惑地看着余锦:“余锦兄弟,你也这么觉得?”
余锦笑问:“否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