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尤司吏浑身酒气,那味道,要是有酒精过敏的人,当时就得倒下。
侯千户捏着鼻子上下一打量,从队伍中喊来一书吏,这是他从苏州府衙带过来的,因为他们是洪承畴的人,根本就不认识尤司吏,带这个书吏过来就是让他认人的,免得找错了人耽误事。
这书吏一看,“没错,就是尤司吏,这家伙嗜酒如命,就是他。”
“是就行,带走。”
待回到苏州府衙,一路上凉风一吹,尤司吏的酒也醒了大半了,他见大堂里有这么多人,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准是为了馆驿失火的事来的。
洪承畴稍微一打量尤司吏,但没有立即问话,而是看向按察使魏藻德。
魏藻德那是状元出身,瞬间就明白了洪承畴的意思。
“尤司吏,馆驿失火是由风吹倒了火烛引起的,这是你的推论?”
尤司吏下意识的看了苏州知府黄澍一眼,这一眼不要紧,黄澍的心彻底凉了。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尤司吏也反应过来了,迅速收回目光,“回大人,是卑职的推论。”
“大半个驿站都烧没了,你是以什么为依据推断出来的?”
“回大人,卑职家里都是干捕快的,抓差办案凭的都是经验,现场什么都没有,周边的人也没发现异常。所以,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应当就是风吹倒了火烛引起的火灾。”
“风吹倒了火烛,”魏藻德冷笑一声,“春天一般刮的是东风,可馆驿是坐北朝南,窗户是朝南开的。这东风是怎么吹进南面的窗户去的!”
“就算是东风偏南一些,刮东南风,可火烛是插在烛台上的!多大的风呀,能把烛台都吹倒了!”
“这个……”尤司吏被问住了。
魏藻德接着说道:“熄灯睡觉,熄灯睡觉,这人睡了,灯也就熄了。怎么,难不成这熄灭的火烛,还能引火!”
“尤司吏,你是治安局的司吏,那就应该知晓大明的律法。这奉上官之命行事,乃是公罪。既是公罪,便不追究罪责。”
“当着部堂大人的面,本官再问你一次,调查案卷上的结论,真的是你自己的推断?”
尤司吏顿时跪倒在地,“大人,大半个驿站都烧没了,哪还能有什么结论呀。”
“调查案卷上的结论,是府台大人交代的,说是只有定性为意外,苏州府的罪责才能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