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于未知事物，总是先恐惧，然后鼓起勇气偷看，但如果看见的是一整个从未瞥见过的世界，就终于陷入最深的恐惧之中。

他对于那种金属就是如此。

分辨率最强的显微镜下，那种金属呈现出前所未有的诡异：如果你的倍数不高，那么你就会看见一整片连在一起的银色物质。

但当你把显微镜的倍数调高之后...那些银色物质，就会消失不见。

彻底地消失，如果你在那块金属下面放一块三明治，就能越过那金属，看见组成面包的分子颗粒。

“这种金属位于能量和质量的中间态。”

很多内部的科学家是这么评价的，金属的起源似乎是一种从未被发现过的全新能量形式，而在这些能量转换成质量，也就是实打实的物质的时候，转换得并不彻底。

于是，从宏观上看，它确实存在于那里，拥有相当真实的触感和完备的金属物理性质，而微观上..就什么都不剩了。

这种结论无疑是带有恐慌性质的，信息被封锁的时候，军官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这种科技将会把整片结了冰的荒原点燃。

仅仅半个月之后，那个由人工制造出来的婴儿就死了，据说是因为它的生存编码基因出现了疏漏。

它唯一存在过的物质证明就是那些遗留下来的金属，军官松了一口气，也许这段恐怖的经历会像中世纪的魔女一般，被埋葬在历史书里。

直到一个疯子抱着几张纸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个疯子很擅长给人取名字，他富有才华，同时又疯疯癫癫，摇头晃脑，总是用最兴奋的眼神盯着每一个人的脸和眼睛观察。

他什么都会，变魔术，琴棋书画，甚至第一次拿上枪就得心应手，军官甚至有一次看见他在军营的门口拿着一个扫把扫地。

“你在干什么？”

“扮演一个清洁工，你知道的，每一个职业都有属于他们的乐趣，我的命运就是体验那些乐趣。”

他总是习惯把命运提在嘴边，事实上，他非常喜欢把人的命运和名字连在一起，他的理论甚至在军营之中广泛流传。

“一个人被赋予了什么样的名字，就有什么样的命运。”

军官从来不把这种疯癫的天才看在眼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不同于那个天才，自己是通过努力一点一点堆砌起来的，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这样扎实的人才是生活真正的赢家。

他为此相当傲慢，直到那个疯子的研究成果将他的傲慢打碎成恐惧。

“那些金属！”

他冲进他的房间里，就连那些保密的守则都忘记了，那个疯子抱着几张草稿纸就冲进来，大声吼叫。

“那些金属！它们有独一无二的特质！”

起初，军官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毕竟那些理论连世上活着的最伟大的教授都有些束手无策。

半年之后，简化来说，军官终于搞清楚了那金属意味着什么。

因为介于能量和物质之间，这种金属天然就是架构两者的桥梁：只需要某样特殊的“钥匙”激活，这种金属就能够源源不断地把周围的物质转化为能量。

不需要任何其他条件，只需要一把“钥匙”，那把钥匙最后被那个疯子命名为，“意识”。

没错，意识，人的意识，狗的意识，一切有脑子的动物的意识...只要意识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激活了那种金属，那金属就会源源不断地将周围的能量转换为物质，又将物质重新转化为能量。

没有亏损的转换。

军官的世界崩塌了，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物理大厦的彻底倒塌，意味着所有科学的实验，关于能量，关于物质的所有研究，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改写，而这么多东西的起因，只是一块金属。

索性，军官认为自己并没有疯，他明白，婴儿死后，所有的金属都被藏在了北境不远的一处军事工厂里，只要多的那些金属都被销毁，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不见。

金属会不见，那些关于能量和物质的谬论会不见，那些恐惧会不见，那个疯子的一切也都...

他要完成这个计划，他明白，时代已经到达岔路口，而现在，拥有武器和军队的他就是引导水流流向正常方向的人，他可以改变一切，把这个扭曲的时代拉回正轨。

他叛变了，他成为了世人口中的，军阀。

但他并不在乎，他只要能够达到那个军工厂，一切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