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墨辞早已眼眶润红：誓约？那是什么东西？那不是给他这种单纯大男孩听的吗？

他已经被这种誓约，骗了一遍又一遍。

为与山海之誓约，就应该拔剑断缘。

从被背叛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认为一切无可挽回了。

“兰芝，岁月不必去回首，

因为你爱的人，就在眼前，

未来的日子，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以情深共白头。

大夫说，人终有归，世间再无仙药可还你青春。

那么，你死后

我会按照你的意愿，带着你骨灰。

撒遍每一个，我们留下的痕迹。

你给了我八十多年的时间，我将用一辈子的时间去遗忘。

”

枫墨辞面目狰狞，他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种人。

这真的是拥有七情六欲的人，该发生的吗？

林珊，你现在正在遥远的东方，做什么？有没有为你三年前的背叛，有过一丝忏悔？

枫墨单手抱头，脑海涨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他双膝跪地，惨然望着那两人笑，颤抖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又独怆然而涕下，仰天又俯地。

猛然高歌：这是我的世界，我的天地，他们是在我创造的梦境里，为何他们是乐悠有希，而我恸哭天地。

为何！

枫墨辞受不了这一幕，怔然退出梦境，返回现实。

他依旧是坐在木凳，手里依旧是酒杯，而汇齐天正酣睡于他的目侧之处。

“让这城中无论官位大小，以及有权有势的人，明天到这里来，我会让汇齐天乖乖立你为城主。”

“好。”民国安大笑而应，丝毫没有怀疑，因为他知晓这个少年的恐怖之处。

“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待一会，让红一川不要进来。”枫墨辞对着民国安说道。

“好！”

等民国安走后，这里只留得枫墨辞与汇齐天，他看着汇齐天，瞳孔黯淡，将一酒杯豪饮而尽。

长发飘飘，遮住他的双眼，他拨开而起，朝着汇齐天记忆中的那个老妪的位置，走去。

他来到那间大床，房间弥漫着老人的腐朽味。

老妪正紧闭双眼，对于半步入土的人来说，可能心中所想就是等待死亡。

静恬而自若，这是独属于老者经历岁月后的智慧淡然。

“夫人。”枫墨辞对着老妪轻呼。

老妪徐徐睁眼，眼睛浑浊似死潭的砂砾搅动，她盯着枫墨辞，突然喊到：“齐天你来了呀，都叫你不要喝酒了。”

也许，爱一个人就是，即使到老记忆混乱，记忆模糊，神志不清时，也依然记得，所爱之人的名字。

也许老妪眼睛已经看不清枫墨辞的样貌，但在老妪的记忆中，能来看她的，只有那个叫汇齐天的人。

枫墨辞没有回答，而是立马转身，跑到汇齐天的面前。

操纵他的梦境，问道：“我的声音好听吗？”

汇齐天答道：“好听。”

接着，枫墨辞又才去往老妪的地方。

“兰芝，我这有一枚丹药，你服下。”这声音，与汇齐天一模一样。

“齐天，不是说了，不必再为我，去寻那些丹药，浪费了你的时间与金钱。”老妪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依然在为她的丈夫考虑。

“这是最后一次了，听话，服下。”枫墨辞将那枚抑毒丹，混着热水，喂入。

他转身就欲走。

“齐天，再陪陪我说说话，好吗？”

枫墨辞心里很矛盾，她的话，一定会勾起他地狱般的曾经。

那是不可回忆的梦魇啊！

“兰芝，我今天有一件大事，等到明天，我定长伴汝身。”枫墨辞甚至看都不去看老妪一眼。

不能看，绝对不能看，逃避，只有逃避，只剩下逃避，逃避兰芝，就可以逃避过往。

出院，枫墨辞再饮一杯，接着一杯，一杯复一杯。

“啊！你干嘛！”枫墨辞定耳一听，这娇媚之不是红一川的声音吗？

呵呵！与我何干！继续喝！好酒！

枫墨辞畅快而饮，旁若无人，没有人明白，今天回忆的那两个字。

林珊。

意味着什么，只堪与酒言。

酒空愁依在，怎叫得一个思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