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墨辞的嘴可以堵上，但思绪早已飘离。

他想：听说人总是在死后就会想起过往发生的一幕一幕，而自己如今活着也相当于死亡。

他开始想起曾经。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九九九九的人都是有气之泉眼的。

气之泉眼对于练气的地位，就如心脏对于肉体的地位。

人不能没有心脏，也不能没有气之泉眼。

而自己却从小没有气之泉眼，是整个家乡云城唯一的没有气之泉眼的人。

自己被视作不祥之人。

父亲每次喝酒酩酊烂醉时，就会家暴自己以及母亲。

而比自己小三岁的妹妹，枫墨璃却是云城天赋最好的人，没有之一，父亲即使喝得再烂，也从不碰妹妹。

从小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自己变得懦弱胆怯。

而自己十五岁时，就是妹妹满十二岁的时候。

十二岁，是所有生灵定气的时刻。

十二岁之前，气都是无色之气。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九九九九的人，都是圣光白气。

而自己的妹妹在那一天，变成了黯夜魔气。

黑白不两立，而等待妹妹的，就是悄悄的杀了，不要被任何人发现，若是发现，株连九族。

人们认为，既然家族中有人觉醒了黯夜魔气，那家族的后代，将有极大可能会再次觉醒黯夜魔气。（要不给教他们一下遗传与变异？）

他们始终相信，血脉传承。

血脉传承没有错，但自己的妹妹亦是无辜。

当时的场面他记得清楚，自己与母亲被家族长老打晕，醒过来后就得知妹妹已经死了。

后山坟墓都安葬好了，简陋，孤苦，伶仃。

而自己的父亲，听长老传话，就是难以再面对妻儿，所以失踪了。

多么荒谬的父亲，父亲的所作所为，一直在不断冲刷着自己的认知。

醉酒将自己打得半死，却有一次为了救自己，而将腿摔折，事后更是没有责怪自己一句。

突然，一股味道直冲鼻腔，辛辣无比，将枫墨辞的思绪迅速拉回现实。

凌天羽此时正将一坛烈酒，往枫墨辞的鼻腔里灌，酒香四溢，痛苦亦然。

极致的火辣，肿胀，而从鼻腔里流出的烈酒，顺着往下，流到钉在一起的舌头与嘴唇。

像火焰在每一深处燃烧，渗进每一处神经。

枫墨辞快疼到昏厥。

“你们退下吧！”

凌天羽突然转头，对着文武百官说道。

等到尽数退下后。

空旷浩大的皇宫，只留得这两人。

“枫墨辞，这宫里就只剩我们两个人了，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

枫墨辞不能说话，又因为被神锦宝链团团圈住，动弹不得。

“我的十帝姬，那是我最疼爱的，也是最小的女儿，她拉着你的手，站在我面前，说你非你不嫁。”

“我当时笑了笑，觉得好笑，那时你就是一个穷，没有势力，修为低下的小子，但倒并非觉得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想法。”

“毕竟，在这一国之内，我为帝，谁配得上我的女儿呢？我也从未想过要将她嫁给某帝国的帝子，只是希望她幸福就好了。”

“你知道我觉得好笑的是什么吗？”

凌天羽自顾自着说着，又将烈酒入肠。

“这酒确实烈啊！怪不得你反应那么大。”

“我觉得好笑的就是她的那句非你不嫁，从小到大，她都是听我，听她哥哥的话，没有主见，我当时在想，你小子给我女儿下了什么迷魂汤！”

“你说，我后宫好歹有一千，你后宫差一满三千，恐怖的是，两年就已经这么多了，我算算，两年七百多天，一天就算换四个，也到不了两千九百九十九个，告诉我，是不是有些就只干看着。”

枫墨辞摇摇头。

“嘴硬，要强，你还是那么要面子。

你我后宫这么多，这么博爱，可我的女儿，只想嫁给你，这就是我好笑的。”

“唉，没想到，你借着我的女儿住在皇宫里，深夕来到我的天羽宫，给我下毒，让我成为你的傀儡。”

“不得不说，你这隐身之术，确实算是无解，若不是这根神锦宝链，当真拿你没办法。”

“唉，要不是你这隐身之术只能没有气之泉眼的人修炼，我，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