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我女儿哪里不好尽管说,我们全家配合你收拾她,保证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女人嘛,就得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高升清楚,这一大家人看起来没一个正经,其实个个都是人精。做正经事比谁都正经,表面上云淡风轻,骨子里精明通透,绝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嘻嘻哈哈吃了午饭,高升告辞要走。净尘说车钥匙在成蹊口袋里。成蹊一摸,果然是,瞪了哥哥一眼,起身去了自己家,高升只得跟着。
眼看着高升默不作声推车出门,成蹊紧咬嘴唇看着。看到成蹊泪珠挂在脸上,高升终于下定决心架起撑脚,进门搂住成蹊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又狠抽自己:“都是我不好。”
成蹊抱紧他:“我没你想的那么好。真的。我被家里人宠坏了。”
开学时,又见到梓健,成蹊问他怎么还没去部队。梓健说还要等一个多月,就想多看成蹊几眼。成蹊骂他傻,梓健只是傻笑。高升也不再避嫌,天天和成蹊打打闹闹,成蹊越发鲜活蹦跳,像是集聚了世间所有的幸福。
时光在无所事事中浪费着,转眼已是春光明媚。一个星期天吃完早饭,成蹊正要跟着文秀去土山,看到一身正规军装的梓健来访,成蹊开心地问:“要去部队了么?”
梓健:“是——是的。”
成蹊:“说话咋还这样呢。我有那么可怕么。”
梓健:“不——不是——没有人——比你更——可爱。”
成蹊:“真傻。我不知道送你什么。要不,给你点钱你自己买。”
梓健:“不——不用——你可以送我——毛笔字。”
成蹊马上翻出来几幅交给他:“还喜欢什么,尽管说。”
梓健:“我想——”
成蹊脸一板:“想什么?”
梓健的脸红得发紫:“我还想——看一下——你——穿裙子——”
成蹊:“嗨。这点屁事,至于扭扭捏捏的么。马上穿给你看。”
很快,成蹊换了去年吓人的那套装备,站到院子里,哼唱着跳忠字舞。梓健张着嘴傻傻地看,眼眶里慢慢注满了水。
成蹊故意转身,背着他跳。再回头,梓健已消失不见。
毕业季,全部同学都在商讨进入社会后做些什么。毕竟在这穷乡僻壤,十几万人的镇只有五人能被推荐上大学,即便何拐子奋力做到公平公正,由学校投票评选,最后他亲自核查,也无法满足绝大多数人的意愿。
成蹊早已偷偷相求所有的干部教师,一旦有了投票结果,必须在申报到镇政府前告诉她。
四月份,学校便发了毕业证,让同学们各奔东西。高升和夏抗美三五天就带同学来看成蹊,说起以后的打算。高升说他和抗美都在公社报了名,准备做教师。有的说要在大队做农技员。反正这几年高中毕业生,镇上公社都有“分配”。
成蹊说自己还没想好。同学们就笑,说成蹊不用想。如果成蹊得不到推荐,天理难容。哪怕只有一个名额,成蹊也是不二人选。成蹊说她哥哥已被推荐上了大学,她肯定不会再被推荐。说她准备去给何拐子添乱,每天看他一摇三摆的走路,心情不好也好。“要么,我们都去镇上吧,新开一个天不管地不管的部门,天天在一起玩,还能拿工资。”
抗美大笑:“哪有这种好事。”
“成蹊是定量户口,我们可去不了镇上。”
“镇上算啥呀。成蹊能把我们弄去县城。”
成蹊叹了口气:“把你们弄去县城真的不难。可舅妈不许我走任何后门,包括我自己。她说有本事就自己混上去。我来果姐一样在家种田。”
抗美说:“成蹊这么厉害,混到地委省里,都不是事儿。我们可不行。”
成蹊每隔两天去一次学校打听,听刘老师说结果出来了,在校长哪里。立马跑去找校长。校长笑着说:“结果我们不能公开,最后的决定权在何镇长手里。等我们把资料完善好,过两天你可以去找何镇长。”
“我现在就想知道。主要检查你们公正不公正。”
“哈哈。不要吓唬我,就是不告诉你。”
“那我问叔叔几个问题,能如实回答么?”
“这可以。问吧。”
“名单里有我么?”
“当然有。没你,恐怕有一半教师学生要跟我拼命。你这丫头咋这么讨人喜欢呢。”
“有高升么?”
“谁?”
“高低的高,升级的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