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永远不是最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死亡来临时还有些事没来得及做,有些话还没来得及说,最后不得不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人世。
死亡意味着一切静止——过去的永远成为历史,未来永远不会来临。
纳琪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明白,所谓仇恨,所谓希望,不过都是虚空。或许人生最重要的就是把握现时,当下的,所见即所得。
可悲的是,人们往往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才会明白一些道理,然后永久地将它们带进坟墓。甚至只是些简单的道理,如果不是用生命来验证的话,也同样会显得有气无力。假如最终他没死,也可能会将那些道理忘得一干二净,并在下次再面临死亡的时候,再次想起当初的感悟。如此往复。
虽然人们无法先知先觉,可也总是吸取不了教训。纳琪也想,如果这次不死,她仍然会继续坚持给姐姐报仇!
那些丧尸越来靠近纳琪了,她甚至早已闭上双眼,完全放弃了求生的努力。她在等待着它们,等待它们咬断她的脖子,等待着热血喷洒,等待着被它们撕烂。她已经感觉到它们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声就在自己的耳畔回响,它们独有的腐臭气味越来越强烈,几乎与她融为一体。
可是等了一会儿,死亡并没有来临,纳琪感觉空气中腐臭的气味和咕噜声越来越远了。她睁开了眼睛,发现那些丧尸就在自己脚下,它们正昂着头盯着她。它们越聚越多,咕噜声汇成一片,此起彼伏,如同夏夜的蛙鸣。
纳琪发现自己已经被高高吊起。而从现在的角度俯瞰这里,那些密密麻麻的丧尸,正缓慢地向她的方向集结。
大兵压境。
纳琪暂时并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因为她或许就是个诱饵,她被操纵着,正等待猎物的上钩。
她很担心那个男人,也许现在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针对那个男人的。
男人见纳琪不见了,才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知道他们针对的是他,但是又不敢正面对抗,只得抓了纳琪来做人质。此时,他不禁后悔自己的大意,现在的异都已经完全被他们控制,而他和纳琪的一举一动,肯定已被他们监视的一清二楚了。
男人知道,如今的一切,在15年前已经被预料到,所以他才会被派往人间。每一个被派往人间的少年,注定将自己的人生演绎成一场悲剧。他们没有自我,隐姓埋名;他们每一个都可能在监视着别人,或者被别人监视;他们谁都不信任,也不被别人信任;他们不能有爱情,不能有友情。否则,要么以悲剧收场,要么在人间永远消失,或者被死亡。
其实,异都本身就是尴尬的存在,它不属于人间也不属于冥界,在夹缝中的生存难免会遭遇一些苦痛。人间的奇人异士虎视眈眈,希望可以在异都实现长生不老的美梦。而冥界更是想将之收编,只是迟迟未动手,偶尔的骚扰也令异都的居民苦不堪言。
异都因一个契约而存在。假如有一方想毁约,灾难必然来临。
在这场灾难面前,他责无旁贷。作为异都的第一护法,他有责任拯救异都的子民,也有责任团结各方力量赶走敌人。不管敌人有多么强大,也必须战斗到底,哪怕被战死。
这个男人是天生的斗士,他就是刑天。
此刻,刑天猜测纳琪很可能被掠到宫殿内,便急忙赶去。
刑天返回异都的时间并不长,只有两天的时间。在到达人间的第一天,他就开始调查异都之劫的全部细节。尽管劫难是早就预料到的,但细节方面是无法预料的,刑天只能通过详细的调查,找出幕后的操纵者。
其实在人间十几年的时间,他几乎掌握了所有被派往人间的异都人员的所有信息,实际上只有作为第一护法的刑天才有资格了解。他们之间是互不相识的,他们各自执行各自的任务,他们唯一汇报的对象就是长老。
在人间的十几年,他有着正常的职业,所以看惯了人间的尔虞我诈,并逐渐从青涩的少年成长为如今成熟的男人。
尽管如此,从刑天掌握的资料来看,仍然看不出异都所谓的劫难、异都存在的契约、他们执行的任务等之间的关联。甚至暂时还看不出有什么明显关系。但是直觉让他相信,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或许会完全颠覆人类对现有世界的既有认知,或者为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找出合理的结论,甚至让历史改写。
随着调查的深入,刑天也逐渐感觉到,之前他对已有信息的推测,以及以此建立的关联信息,正逐渐被推翻,直到最后他觉得所有事情都似乎没有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