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不慌不忙的瞥了他一眼,从容道:“我不仅知道你姓凌。还知道,城北望舒楼的谢夫人,和你一样,都来自南疆。”
凌无尘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按住剑柄的手丝毫没有松懈,声音阴冷:“她在哪?”
桑瑜怎么会知道她在哪?
不过是想到前世他经常往望舒楼跑,猜他们关系不一般,才顺口胡诌而已。
“问你话呢,谢夫人现在何处?”凌无尘见她不搭话,明显有些急躁,再次厉声逼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那里出事了……。”
荷香看出主子的窘迫,悄悄附在桑瑜耳边,将前几日望舒楼莫名着了场大火,烧死老板娘和伙计的惨事说给她听。
“啊?竟有这事?”桑瑜怔住,眼底抹过一丝惊愕。
前世这位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谢夫人,后来还攀附上了萧慎,经常出入世子府。
现在,怎么就早早被烧死了呢?
桑瑜脑子快速运转,为稳住凌无尘,不得不又编了个瞎话:
“唉,可惜了我那位好姐姐。怪不得托人送信,让我照顾一下南疆来的朋友。原是早有预料啊。”
说罢,还悲痛欲绝的抹了两把眼泪,把荷香看得一脸懵。
凌无尘没那么好骗,又问了几个关于望舒楼的问题,都被拥有前世记忆的桑瑜一一化解。
他这才放下戒备,将手从剑柄上拿开,也跟着长吁短叹了一阵子。
原来,谢夫人早在南疆时,与凌无尘的师傅同出一门。此次到西陵城,本是受师傅嘱托,要将一个隐秘的物件亲手交给她。
没曾想,刚进西陵城,就被一伙人盯上,想必谢夫人的死,也与那些人脱不了干系。
桑瑜虽面上表示同情和愤慨,实则心里早就偷着乐了。
前世这位看似人畜无害南疆公子,留在西陵后,一直与谢夫人来往密切,处心积虑的拉拢人心,从而获得情报,源源不断送往南疆。
以至于瞅准时机,在中洲最岌岌可危之时,进兵来犯,成了压毁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既然有人提前看穿了他的阴谋,防患于未然,将南疆设在西陵城的情报老巢望舒楼摧毁,那么这一世的中洲,应该还有得救。
不过,现在桑瑜还不能让凌无尘死,得先拿到一物救急再说。
马车漫无目的的朝前驶,夜色如纱,笼罩大地。
桑瑜随意聊了一会儿,不再绕弯子,直奔主题,问道:“听谢姐姐说,你可以配制一种假死的毒药,神仙都识破不了的那种?”
凌无尘正掀开帘子往外看,闻言呆愣片刻,将头缩回马车。他笑得有些不自然,盯着桑瑜的眼睛,反问道:“莫非你想要?”
桑瑜点点头:“是的。”
她没敢暴露身份,又编了个谎儿,将自己描述成被父母逼迫,即将要嫁给一个秃顶的五旬老头。万念俱灰之际,幸得谢姐姐点拨,给指出一条明路。
让她找凌无尘借一颗假死药。此药很神奇,服下后,便出现与风寒一样的症状,两日内就会断气。
其实并没有真的死,只是心肺暂时关闭,像是冬眠一样,睡着了而已。
只要在七日后,将人从棺材里挖出来,给予另外一颗解剂,人就重新活过来了,一点损伤都没有。
荷香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几次摇晃桑瑜的胳膊,眼睛都快眨成蒲扇了:假死逃脱嫁去漠北,那可是欺君大罪啊,要被灭满门的。
“嗯。”凌无尘算是听明白了。他不禁细细端详着眼前女扮男装的桑瑜,她面色白皙,眉如青黛,明目皓齿,是个美人儿。
倘若嫁给一个腰都快埋进黄土的糟老头子,真是暴殄天物,着实可惜。
他向来对女子,尤其是长得美貌的女子有求必应,声音也柔和下来:“好吧。看在你今日帮我的份上,倒是可以给。不过……。”
桑瑜就知道没那么顺利,将欣喜压回肚子里,正色道:“不过什么?”
凌无尘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她身上游荡,话里有话:
“那药叫黄泉一度。须得根据人的体质下料,否则稍有差池,可就弄假成真了。”
桑瑜咬咬牙,前世哪有这种说法,还不是他拿来一颗药丸,就水吞下便可。
“姑娘,别信他。”荷香也看出他心存不良,紧张的拉住桑瑜手臂。
凌无尘见状,忽然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凌某虽然好色,也不是那种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