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雪这一晚睡的其实并不好，府里乒呤乓啷的全是铁铜的碰撞声，时常还有人举着几个火把路过她住的院子。

当天早上她又顶着两个黑眼圈，门外守着她的婢子见她醒了，拿出一套全黑的长袍，上方印有鎏金样式的花纹，腰间一精绣银丝缠腰扁玉，显得低调又奢华。

［这是阁主要姑娘您换上的。］

［全黑?］

［纱裙不便清洗。］

婢子拿着长袍又往她面前递了递，东临雪明白了她的意思换上了长袍，今天一天下来东临雪都未进食，她怕杀人的时候犯恶心吐了。

虽然她见过尸体，见过鬼怪，但自己亲手杀人又是一种情况。

她只喝了些茶水饱腹。

夏日的夜来的总是漫长，东临雪左等右等才盼来面具男子，他身后跟着一群人，四五人抬着个架子进来，架子上放着各色的武器。

等所有人都进来，才看到被压在最后面的漠北拓，他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头发被人剪的七零八碎，隐约还能闻见糊味 ，浑身狰狞的伤口混着泥土流下来的血都是泥红色。

漠北拓嘴里被塞着块破布，抬眼的瞬间看到东临雪突然情绪激动的挣扎起来，奋力的要冲向东临雪，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眼眶通红，仰着头愤恨的瞪着东临雪，但他转头好像又释怀了，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等他的眼神再看过去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东临雪看不懂他的这种情绪，明明就是他杀死了素月，现在做这种表情给谁看?就好像他才是那个受害者一样。

［现在我把人给你带来了，想怎么处置都随你。］

面具男子找了把椅子坐下，他好像随时随地都很累的样子。

漠北拓听到男子说的话面露菜色，一脸惊恐状，他似乎有些不甘，朝着东临雪扬起一个求救的目光。

［你现在知道怕了?］

［你当时杀害素月!杀害桃姨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你不怕她们变成厉鬼来找你索命吗？］

［她们多无辜啊，你为什么这么做?］

漠北拓无助的摇着头，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涌出，座上的面具男子吃着盘子里的葡萄观看着这出好戏。

［你当时是不是感觉人命如草芥?杀两个毫无身份的人这么微不足道!］

［夜里你难道不会做噩梦吗？］

漠北拓拼了命的向后躲闪，妄图躲避这一切，可他现下被捆绑着，折磨的不成人样，他根本走不了多远。

东临雪眼神看向他又顺势瞟到旁边的武器，她拿起一把极轻却又能削铁如泥的镶金玉的短匕首。

走近拽起捆着他的麻绳，漠北拓无力反抗，一下子被拽了起来。

她拿着那把匕首抵住他的胸膛，这让漠北拓度秒如年。

［你这个畜牲。］

［我看你毫无愧疚的意思，你只是害怕自己被杀死才这么害怕吧?］

［没事，你马上就能下地狱赎罪了!］

迎着漠北拓震惊的目光，他甚至都没来的及说一句辩驳的话，就被匕首刺破胸膛。

漠北拓的胸膛起伏着，鲜血顺着刀尖滴到地上，他青筋暴起，双目通红充血眼球上翻，在极力压制着痛苦。

东临雪见证了生命的流逝，不过半柱香，漠北拓就咽了气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她跌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此时地上已经淌满了漠北拓的血，她一屁股坐到了血堆里，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腥臭味还有水果味，一股不适感袭来，东临雪侧身吐了出来。

但她有先见之明未进食，所以吐出来的只是些透明的液体。

她干呕着，想用手捂住嘴巴缓解这种不适，却见满手鲜血，持续的干呕让她的胃部火烧火燎的，一日未进食的虚脱感传来，她晕了过去。

面具男子命人将她带了下去，婢子帮她洗了澡又换了身衣服，此时东临雪躺在床上面无血色，活像具刚死的女尸。

东临雪昏迷了一夜，第二日卯时顺着第一缕光照到这张床上，细碎的金黄的光落到她的脸上，她平稳的呼吸，慢慢张开双眼。

［阁主在大堂等您。］

东临雪刚发出一丝动静，门外的婢子就推门而入，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好，我知道了。］

东临雪起身坐在塌前，伸了个懒腰，眯着眼扬起一个久违的真实的笑容，她望向窗外，院内高大枯黄的树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