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大的青楼，是夏家的东西。

夏南在正门被姑娘们堵过两次，一口一个少爷叫的他心烦，后来索性走的都是房顶。

“书然——”夏南拎小鸡似的放下自家妹妹就喊了一嗓子“来点醒茶，越快越好——”

夏枝心中腹诽，轻功不会带人就不要带，你受不起姐姐妹妹们耳侬软语，我可是喜欢的很的。胃里翻腾着涌上一阵干呕，好不容易用帕子按着压了下去，勉强算是重获新生。

凌书然瞧了眼就大致明白了，从房里取了个柠檬划拉几刀递到夏枝面前，少女看着还是有些晕乎，方缓过来睁眼便是递到面前的柠檬和微酸的气息。乍一闻那股子恶心的感觉倒是压下去不少，眼睛亮了一瞬把柠檬接到手里如获至宝地闻了又闻，又大方地抬眼看他：“谢谢。”

夏南伸手搭上那人的肩：“怎么样？京中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儿”骄傲的扬了扬脑袋“我妹妹。”

凌书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放心道：“不是拐来的就好，毕竟这种烂摊子不好收。”

凌云是夏浔一手提拔的副将，威武勇猛，说得上是肝胆相照的关系，其子凌书然却自小身体孱弱，饱读诗书也懂些三脚猫的功夫，再多便是没有了。

夏南喜欢聪明人，京城里除了他妹妹，官家子弟里最聪明的就当属凌书然了。夏家的情报档口自然要信得过又机灵的人守着，凌书然便当仁不让。

“巧巧，你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黑心着呢，你找郎君的时候记住了，这样的，绝对不能要！”夏南循循善诱，像是真怕自家妹妹落入笑面虎的网里。

夏枝重生以来，极少看见夏南和人相处这般肆无忌惮的模样，一双浅笑的桃花眼在他们之间流转了圈：“哥你要帮我好好相看啊，要是我被人面兽心的拐跑了你都没处哭的。”前世没处哭的其实是她，困在荣宠不断的怪圈里，求着虚无缥缈的帝王之爱，如今一想倒是可笑的很。

“说正事。”凌书然此人生的极好，黑发如墨，眸如星辰，唇角总是微微上扬着，看着是脾性温和又极好相处的模样，书卷气从举手抬足间流露出来，总是守礼客气的。

“我府上的姨娘从你这里得了北疆的毒物，意图加害巧巧，事情刚败露就被人灭口了。”夏南说的言简意赅，没有兴师问罪的想法，言语间却还是不经意透出责怪。

“北疆？”凌书然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却也听说过北疆的皇家争斗波诡云谲，面上的神色顿时冷了些。

小阁里的熏香袅袅，尖尖角的茶叶浮在茶面上，一会儿又晃晃悠悠地往下沉了，晕开一片泛红的浅橘色。

夏枝前生见过这个凌书然，秋猎之时她一举夺魁大胜而归，皇家要她的心思更笃定了几分。那时夏南尚且未归，便是凌书然陪她在官家公子小姐间周旋，一颗七窍玲珑心不动声色的掠过别人话里的陷阱，再轻描淡写的吹捧夏枝一番，倒是个妙人。

再听说他的消息，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平步青云官至夏家军的军师高位，连夏浔都要敬他三分。

茶杯放在桌上‘嗒’的一声，把夏枝的思绪牵了回来。

凌书然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想如何？我这里不是什么干净地方，你是知道的。”

“我要北疆的消息，所有的。”少女抬眸，目光锐利的像头蛰伏已久的小豹子，嗅着雨林的气息谨慎的踏入同类争相厮杀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