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治终究是败下阵来,打定主意,要将赵素素接回侯府。
赵素素再三确认,“侯爷莫要哄我。”
“本侯若是哄骗你,定叫我天打雷劈。”
“侯爷莫要再说了,我信你还不成吗。”
两个人闹了一场,感情反而更胜过往昔。
回到侯府,顾长治就往松鹤堂去。
“老太太这会不忙吧?”
“启禀侯爷,老太太收到了二老爷寄回来的信,听说姑太太情况不大好。老太太先是哭了一场。这会大家都在。”
顾长治一听,心头咯噔一下。
完了!
大妹妹情况不好,素素回侯府的事情,怕不是又要生出波折。
他一面担心大妹妹,一面又在考虑赵素素那边,满腹心事的来到松鹤堂,先给老太太请安。
白静精神头不太好。
一天天的受刺激。
好在身子骨还算健康,没病没灾的。就是天气太热,吃不下饭,人清瘦了许多。
“侯爷回来了。你二弟已经到了南边,寄了信回来。他说,沈家已经偷偷摸摸忙着准备萍儿的后事。沈家这是对萍儿完全不抱希望啊!沈姑爷只说先备着,他这是……他和萍儿多年的夫妻,竟然如此冷漠。”
“二弟还说了什么?先让我看看信件。”
顾长治从老太太手中接过信件,看完后,也生出一股怒气。
……
二老爷顾长安一路南下,来到沈姑爷治下江台县。
兄妹二人十几年没见,刚一见面,姑太太顾萍儿就嚎哭了起来。
当初刘管事他们到的时候,她都不曾哭泣。
可见她内心还是堆积了很多的情绪。
兄妹二人抱头痛哭。
顾长安心中愤怒不已。
因为他记忆中明媚爽朗的大妹妹,俨然变成了一个枯黄的老太太,已经时日不多,命不久矣。
他这个二舅子,见到沈姑爷第一面,就拎起了对方的衣领,将对方狠狠揍了一通。
若非下人们拦着,他非得将沈明川打残废了不可。
刘管事看着这一幕,心想,还得是二老爷亲临,有些事情才方便办理。
他毕竟是下人,顾钧和顾钦又都是晚辈,做许多事情都束手束脚,很不方便。
二老爷一来,形势逆转。
后来……
沈明川同二老爷顾长安在书房关起门来说了几个时辰的话。
不是沈明川不关心顾萍儿,而是,他现在是自身难保,分身乏术。
真让老太太给猜中了,当地盛产矿产,他和矿上的镇守太监狼狈为奸,又拉拢了上官。大家一起上下其手,发大财。
现在出事了。
事情不是来自于朝廷,也不是来自于同僚,而是来自于宫里。
“魏公公收到京城的消息,宫里头对这边的账目已经产生了怀疑,不久就将派别的太监取代魏公公,调魏公公回宫里问话。
魏公公这一走,账目未平,一旦事发,我,包括整个州府的官员,全都吃不了兜着走。而我身为江台县的父母官,首当其冲。
不瞒二舅哥,萍儿这个时候病重,我甚至有些庆幸。庆幸她不用看到我枷锁上身,被打入天牢。她也不用受到我的牵连,惶惶然不可终日。早走一日,也就能早解脱一日。”
沈明川堂堂两榜进士,风流倜傥的人物,此刻却狼狈不堪。衣领乱了,头发乱了,脸上残留着红肿青紫的痕迹,都是被顾长安打的。
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光,唯有疲惫和沧桑。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年纪轻轻的两榜进士,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岁月和金钱腐蚀了他的内心,也腐蚀了他的灵魂。他的外表也多了疲惫沧桑和奸猾。
顾长安看着他这副模样,暗自叹了一声。
“多少钱?”
沈明川没反应过来。
顾长安不得不再问一次,“我问你,你们的案子涉及到多少钱,多少人?京城那边,你们有没有打点到位,宫里头有没有打点?”
沈明川抹了一把脸,“这么多年下来,具体的账目我没计算过。估摸着有个几十万上百万吧。涉案的人不下百人。宫里头肯定有打点,但,走的是魏公公的关系。如今魏公公被调回京城,他在宫里头的关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你说什么?上百万的银子,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