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发觉——仅仅是凭着这一个小小的纰漏,他就断定我应该是和警察一块来蹲点的。”
祝安生转过头来:
“良,那个周日,你也去了一趟学校,对吗?”
夏良沉默,点了点头。
祝安生摇了摇头,苦笑道:
“我只是个私家侦探,我的一切行动都不能作为警方的直接证据。但你不一样……你在学校里的调查,成为了让他顶罪最强有力的佐证。”
夏良睁大了眼睛,彻底无话可说了。
一阵沉默过后,夏良喃喃道:
“姐夫,这些事情……你在他自首之前,就已经调查出来了吧?你为什么没有不告诉邢队……告诉我们呢?”
“告诉你们又有什么用吗?”
祝安生冷不丁反问了一句。夏良讶异地看着他。
他只是摇头,叹了口气。
“我已经说了,从入局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是输家了。”
“哪怕你现在把真相告诉老邢,将整个案件反转,结果又如何?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对母女的家庭境况,捉襟见肘。没有那笔保险金,她们没办法再生活下去,你也应该清楚那个时左才的能力,警队知道了真相只会帮助他洗脱嫌疑,恢复普通人的生活,但现在……至少还可以让他处于重点观察的环境当中,防止他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
夏良紧抿着嘴唇,心情复杂。他从来没有想过整个案件会发展成如今这般模样——没有凶手,也没有“坏人”,被残忍毁坏的尸体背后,隐藏着的竟是一份救人的念头……一切都显得荒谬而又震撼。
他握了握拳头,又慢慢松开。眼神里多出几分迷茫。
“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骗保险金吗?”
祝安生拈起一撮烟丝,填进烟斗,用火柴点燃,深深地呷了一口,仰起头来叹了口气,烟雾在房间里缭绕。
“如果真是如此,这个故事就不配称之为残忍,也不配称之为深情了。”
夏良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祝安生转过头来,深深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
“从入局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是输家了。”
“我们是,时左才也是。”
……
《g弦上的咏叹调》还在校园里缭绕,已经进入了后半部分。
时左才微微蹙着眉头。
“颖儿说,有些话她考虑了很久,决定要同时告诉咱俩,你可得好好听着呀。”
柳烟视笑嘻嘻的。
时左才看了她一眼,又挪过视线,看向付颖儿。
她的脸上还带着挥之不去的忧伤,但是眉眼深处的阴翳似乎已经一扫而空。像是雨过天晴的蓝天,掠过一抹令人心动的绯红。
她抿了抿嘴,轻轻绞着手指,说:
“谢谢你……也谢谢小烟。”
她顿了顿,继续说:
“事实上……我前段时间一直不怎么开心,虽然也是因为家里的关系,但是……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家里的事……”
她抬眼瞧了瞧身旁的二人,悄悄地吸了口气,脸上又飞过一抹嫣红。
“其实……”
“我有一个住在纽约的,同父异母的姐姐……我是前些年才知道的……”
“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但是她前段时间好像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也不愿意告诉我……不过,最近好像已经解决了,我真的很开心……”
柳烟视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g弦上的咏叹调》播完最后一道音符,戛然而止。
时左才张着嘴,如遭雷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