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像是失去理智一样对她冷嘲热讽地说:“要我相信你的话?不难啊,你就去面对面跟他说,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跟我已经做过了;只要你敢说,我就信你说的是真的!”
卓燕无比错愕,“你真的要我去说这样……下流的话吗?!你不觉得这是我们之间的隐秘私事与外人无关吗?!”这样做难道他不觉得窘迫吗?!难道他不觉得这是在羞rǔ她吗?!
江山像是和她杠上了,斩钉截铁地答:“对!就这样说!这是事实,如果你心里没有鬼,为什么怕说!”
卓燕不停地吸气、呼气,胸口疼得像被人狠狠锤了一拳,眼泪想止都止不住。
“好!我去告诉他!没问题我去告诉他我一定告诉他!但是江山你记着,这是你让我去的、是你让我去的!!”
说完她立刻挂了电话关掉手机。
然后,人一下就瘫软在那里,疲惫得再没有力气挪动自己哪怕一下。
挫败感铺天盖地地淹没她。她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没像刚才那样歇斯底里地喊叫过。
她心里泛起丝丝的凉意。
难道每对恋人之间,都是这样的吗?
她觉得心很疼,人也很累、很累……
卓燕其实真的不想去赴张一迪那个约会。
她是真的有报告要赶。
可是周末当她在计算数据的时候,一通完全意想不到的电话,直接打进实验室里来。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卓燕,我是张一迪。”
听着那声音,卓燕不由有些怔怔地。
究竟,已有多久没有听见过这道声音?
对方在电话里对她说:“一起出来见个面吃顿饭吧,好吗?”他的语调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可是仔细去听却又不难发现,在那平缓的波澜不惊中,又隐隐蕴藏着许许多多的祈盼和期待。
“我明天就走了;让我,见见豆沙包吧!”像是怕被拒绝,他最后竟追加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这要求一下击中卓燕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回来是祭拜他妈妈的。
而豆沙包是他妈妈留给他的。
他一定很想念他妈妈吧……
也不知道豆沙包还有几年好活;也不知到等他下次再回来时,豆沙包还在不在……
可是一想到江山……卓燕心里立刻钝钝一痛。
挣扎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作出决定。
“那……晚一点好吗?我……我得赶一份报告,你告诉我地点,你们先去,我写完报告会尽快赶到!”
再看到张一迪的第一眼,卓燕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种什么感受。
他似乎又长高了些,比以前更加英俊。
他看到她时,用葛辉他们起哄的话说,“老大的眼睛简直就是刷地一亮、冒出了噌噌的绿光啊!”
他对她微笑注视,一瞬不瞬。
她像是有些紧张,又像是有些局促;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臂究竟有没有在抖着,“嗨!”她挥挥手,尽量让自己表现自然,同他打招呼。
“嗨!”他回应她,并迎向她,“卓燕,好久不见!还好吗?”
他脸上,有浅笑悄悄充盈在唇畔,像有某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动容正被掬在笑容之下。
看他向着自己渐渐走近,卓燕忽然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压力。
这压力令她有些紧张甚至是害怕。
她把一直提在手里的小筐一下举高,把它推送到张一迪面前。
“豆沙包!”她说出这三个字时,几乎是微微地带着喘,“快看看豆沙包吧!你瞧它,看到是你就一直兴奋地在扭!”
张一迪眼底像有什么黯了一黯。
缓缓地收住步子,他从卓燕手里接过豆沙包。
他把小刺猬托到与自己视线一平,喃喃地,像是在和它说话,又像是在和除它以外的别的什么“豆沙包”寒暄:“豆沙包,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好久不见了,我很想念你,很想念!”
这一刹,卓燕觉得自己眼底很酸。
吃饭的时候,卓燕趁势对张一迪说,要它把小刺猬带回去养。
张一迪没有答应。
“还是你来养吧;它已经快要不认识我了。”说到后面半句时,他声音里明显带着些落寞,“它已经跟我保持距离了。”他直直盯着卓燕的眼睛,一眨不眨,也锁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