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报社可不会这么轻易道歉,承认当时言过其实。关于该案的报导就此消失,报上再次出现该案的消息时已是那个母亲自杀之时。”
仓木深深叹息,“大杉先生也参与了那个案子吧?”
大杉也同样发出叹息,“你说对了。我被总厅派去支援。好死不死,那个女童的姊姊就是我女儿的好朋友,换句话说,我必须侦讯我女儿好友的母亲。”
屋内的沉默空气凝重滞碍。
大杉继续说:“我女儿那时哭着求我,说那个母亲绝非会杀害自己女儿的人,叫我放过她。我没多理会,因为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不能改变什么。我女儿就是从那时开始变了。她再也不跟我说话,只要我稍微说她两句,她就咄咄逼人地回嘴叫我别欺负弱者。让事态再也无法挽回的是那个母亲的自杀。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杀人凶手!——她居然对着自己的父亲大喊杀人凶手,眼中还射出憎恨的光芒。我忍不住打了我女儿。我是个警察,就算是我女儿朋友的母亲也不能有特别待遇——我当时好像是这样吼着,我女儿就这样冲出家门,整整一周没回来。从此就不断重复父女吵架和离家出走这两种情况,简直就像推倒散落一地的积木般难以收拾。”
大杉啜饮杯底残存的冷咖啡,发出刻意的笑声。“看来今天好像变成二个中年男人对家务事互发牢骚。”
仓木也无力地笑了,“就是啊,不过我很羡慕大杉先生,至少嫂夫人和令嫒都还活在人世。”
“你说的对极了。不过有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会想,要是没有妻女家累,不知该有多轻松。”
6 ◇◇◇◇
他倚着墙,弓起身体。
头痛得像要裂开,昏沉沉的。
“不好意思。我已经没事了。”
他向扶他起来的车站贩卖部女店员道谢。其实他本来想在路上再多躺一会儿,可是发现女店员拼命想把他抱起来,只好勉强站起。刚才似乎只昏迷了十秒钟左右。胖嘟嘟的女店员,忧心忡忡地把那张圆脸凑近看着他。
“真的不要紧吗?”
“对,不要紧。谢谢你。”
他走向下着小雨的道路。脚步有点踉跄,但勉强还能走。他斜过身来,对女店员投以一笑。弯过转角,推开第一间映入眼帘的咖啡厅店门。
用小毛巾,擦把脸,顺便拭去衣上污痕。太阳穴热热的,一摸才发现有点肿。此外左肘和臀部附近也闷闷作痛。该死的小学生。
不过更令他烦躁的,是失忆症完全没起色。昏迷的前一秒,明明觉得好像恢复记忆了,可是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模糊的残影。两天前遭到野本的手下殴打脑袋时,也有过相同的经验。
他把端来的咖啡送到嘴边。晕眩逐渐消失,意识开始清醒,同时涌起一股焦灼感。他不禁觉得,如果继续撞击头部,应该可以恢复记忆。他突然有股冲动想用双手把自己的脑袋摘下,往桌面用力敲敲看。
走出咖啡厅,雨已倏然停止,湿漉漉的路面甚至闪着一丝阳光。冷空气透过夹克钻入,令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沿着略宽的道路走了一阵子,并没有看到任何线索足以刺激记忆,他对街景全然陌生。不过根据地图所示,东中野中间夹着中央线铁轨,从一丁目延伸到五丁目,本来就辽阔得不可能轻易走遍。
每看到一栋公寓,他就走近搜寻是否有足以触动记忆线索的东西。没看到管理员时,他甚至走进门厅仔细检阅信箱上排列的名字,但并未找到新谷这个姓氏。
穿过标有山手大道这个路牌的大马路,进入三丁目。和他刚走过的四丁目与五丁目相较之下,三丁目似乎位于相当高的台地上,还有一条名叫东中野银座的热闹商店街,比起山手大道另一头杂乱多了,相对的也较有活力,给人一种商业区的感觉。
他在这儿也同样地四处打转寻找熟悉的公寓,但还是一无所获。穿过学校旁边那条路,出了街区,他来到沿铁轨而建、可以俯瞰中央线的道路上,手持网球拍的男女学生正三五成群地朝车站走去。他看看手表,过了四点,太阳已大幅西斜。
就在他经过高中校门,隔着栅栏随意瞥向铁轨对面之际,那栋建筑突然映入眼帘。不,正确说法应该是他只看到那栋建筑的一部份——最顶端的那部份,但映着夕阳光芒的豆沙色磁砖锐捷地闯进他的双眼中,刚才跌落阶梯时看到的幻影突然在眼皮里面复苏,全身窜过一阵颤抖。
他就像被追得走投无路的罪犯般,放眼环视道路四周。他必须尽快抵达那栋建筑,以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