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之前他自己也还是个小小的楼面主任,对方彬彬有礼的口吻似乎隐约在嘲讽他。
“这个名字好像没听过。”
“说是什么警视厅的……”那名主任话还没说完便突然打住,转身面向走道。一个身穿深蓝色西装的男人把主任往旁边一推,径自走了进来。
“我是警视厅的仓木,你就是代理店长吗?”
男人的口吻如水泥砖般冷硬。
“对,我就是代理店长里村。”
“我想问你关于店长新谷和彦的事。”
对方不容分说的蛮横态度令里村不悦,他本想回嘴驳斥,但又突然感到不安而连忙闭嘴。他本能地在对方眼中读出某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气魄。
里村朝主任扬起下颚。
“你可以回店里了,店长我会招呼他。”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严肃的口吻自称,他觉得这是在这种情况下最适当的称呼,但才刚说出口就冒出一身冷汗。
那名主任走后,自称仓木的男人便关上门,自行往待客用的沙发坐下。里村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在他对面落座。
“新谷依然下落不明吗?”
仓木劈头就切入正题,里村不禁结巴起来。新谷失踪一事,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但自己可以向对方承认这个事实吗?赤井的面孔倏然在脑海闪过。
“呃,请问,你真的是警视厅的人吗?”
为了争取时间他故意这么问,但仓木只是冷冷地回视里村,不当一回事地掏出警察证件杵到他的鼻头前。里村想把长长的雪茄烟灰掸落,却找不到烟灰缸。原来先前掉在地毯上了。
里村捡起烟灰缸,放回桌上。
“新谷店长只是暂时请假,如果有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仓木的眼神变得更冷了。
“少跟我打哈哈。我知道上个月二十七日起新谷就失踪了,如果你刻意隐瞒,那我就得追究你为何要隐瞒,这样也没关系吗?”
里村按捺下内心的动摇,跷起了二郎腿。他曾为了店里的纪律问题和池袋分局的保安组刑警打过几次交道,所以就算面对警察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怕的。只要现在强硬地应付对方,日后传入赤井耳中一定能替他加分。
“这应该是我们内部的问题吧,刑警先生。况且本店又没有报警寻人。”
“你不知道新谷在哪里吗?”
眼看仓木对他的话充耳不闻,里村再次怒火中烧。真是个霸道的讨厌刑警。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能答复,这样简直是在审问嫌犯嘛。”
仓木缩回下颚,定睛凝视里村。里村畏畏缩缩地重新坐好,仓木的视线中有某种令人坐立不安的东西。
“这间店的下酒零食,好像是向本地的玉野食品行叫货的吧?”
对方的话题突然一转,里村不禁吓了一跳。
“啊?对,是没错。”
“打从开店以来就都由你负责采购吧?”
一丝不安在里村心头萌生。
“那又怎么样?”
“打从两年前你就向玉野食品收回扣,威胁对方不给就要改向别家采购。”
连里村也察觉自己的脸色大变。雪茄突然变重,他想放回烟灰缸,手一哆嗦,雪茄就桌上滚落。
“怎样,你已经私吞了上百万吧?”
仓木的话毫不留情地刺来,里村汗涔涔的手紧握膝头,他感到自己虚脱无力,好不容易才能勉强坐稳。这个刑警究竟是从哪探听出来这件事?
“要是你干的勾当被抖出来,丰明企业那些人不晓得会做何表情。”
里村搓着额头,他已经怕得快尿出来了。玉野食品行第一次包了五万圆送来时,他犹豫极了,然而一旦收下,从第二次起他几乎再无迟疑。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最近每个月的收款日只要迟了一天,他甚至还会主动打电话去催。这件事要瞒过新谷很容易,但万一传进赤井耳中可就麻烦大了。
事到如今里村才悚然一惊,朝着仓木倾身。
“对不起,但店长消失到哪去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知道的全都会告诉你,这件事拜托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仓木怜悯地看着里村,旋即又变回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好吧,那你先把新谷失踪前后的情形告诉我。”
里村宛如着了火的油纸,把他所知道的毫不保留地全盘托出。但里村所知的,或是说他以为他知道的,似乎不太能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