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有一样怕的。
他怕鬼。
“哼!”
1406房间里又传来一声女人的轻哼,罗汉心中一跳。难道……难道来的,是易惕的鬼魂?因为死得不甘,所以再次前来,来到这个死之前待过的房间……这好像说得过去?她来这里是因为怨念未了,鬼好像都是这样的,不是么?
罗汉仔细听,果然,1406房间里响动起来。但不管罗汉怎么听,却听不见一丝脚步声,倒是有一些怪异的声音:“唰……唰……簌……簌……”
罗汉想象着易惕死去的样子,越想越心惊ròu跳。张抒说,易惕死像极其诡异,带着一丝奇怪的笑容,眼睛睁得大大的……这……
可是她生前不是跟自己一伙的吗?她应该会对自己不利吧?罗汉自我安慰道。或者,她知道我是来找出那个凶手的,那么她应该对我很友好?不对不对,她之所以死多半是因为自己的计划失败了,刺杀步尧没有成功。很难说她会不会将自己一同报复……
就这样疑神疑鬼了半天,终于等到楼上的房间里没有了任何声息,罗汉依然不敢大意乱动发出响声,只是顶着一身冷汗一个劲儿地侧耳倾听。很快他只觉得自己手筋发麻,手指缺血。1406房间的窗口黑得跟天空一样,黑得没有任何悬念。唯一有悬念的,是到底最后是大风雷电等自然因素还是冤魂厉鬼等超自然因素把他从十三点五层高的天空击落,掉将下去。
他姥姥的,这个强盗真是当得太命苦了……于是罗汉只好抬起头,继续强装恶狠狠地看着那扇唯一开着的窗户运气,其实心里七上八下,生怕那张死人的脸忽然支出来看见他。1406房间的窗户依然黑洞洞的,不知道女鬼还在不在里面。不幸中的万幸是,至少那扇窗户还是打开着的。
万幸中的不幸是,他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这个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地方,因为他手指下的外墙砖已经有快脱落的迹象。他不仅没有可用作支撑的牢靠借力点向上爬到1406房间那扇开着的窗户,甚至连扒在墙上继续这样疑神疑鬼都快做不到了。
李子平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人?相信所有人都会总结,而每一个人的感觉都会因为角度不同而有所差异。罗汉一定会觉得他实在万恶到家,却又多少有一丝佩服。宋飞一定会觉得他很讨厌,讨厌到家,毫不佩服。周莉莉一定觉得他很奇特,奇特得让她想不专心注意他都不行。张卫疆一定是恨铁不成钢。而李子平的老爹则一定会抱怨当初名字没有取好。子平顾名思义,当然是但愿这个儿子一辈子平安平淡从从容容舒舒心心的意思,很有长辈的祝福味道。但李子平的老爹肯定在第一次李子平私自报名参军的时候,就可悲地发现这个愿望非常遗憾的难以实现了。这怪胎什么都不会,就只会跟别人的想法对着来,你要他平安平淡,那么他一定时时出惊人之语,处处行非常之事。
但不管怎么总结,这个人有一个特点,不论怎样千奇百怪的扭曲语言文字,制造词汇,总脱不开一个字,一个字的意思。
怪。
怪人的怪,奇怪的怪。
对最熟悉了解他,并臭味相投沆瀣一气的卓立和魏其辉来说,早已见怪不怪。无论李子平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都不会大惊小怪。因为这两个家伙显然神经构造跟众人有异,也不大正常,跟李子平倒是非常接近。所以他们一贯理解并支持李子平的种种让人意外举动,无他,逮捕罗汉时候的非常行为已经足以证明了一切。有时候,怪有怪的好处,胡搅蛮缠,也是有胡搞胡有理的时候。
但事实上,这次连他们也失算了,竟然。
见李子平给周莉莉交代完事情,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阴晴不明的周莉莉扔一边,卓立和魏其辉本来以为可以马上展开行动。依照先前的计划对下两个目标,尹鹏飞和高明炬,进行调查。却只听李子平忽然怪声怪气道:“夫妻本是他妈同林鸟,大难临头他妈各自飞。内务处的人估计很快就要来了,树倒猢狲散,咱们这就散伙吧。大家各走各的,你们自己去找高明炬和尹鹏飞,我老人家当然没有兴致跟内务处的人打屁吹牛,自然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大家自己跑自己的路。”
此言一出犹如一记闷棍,即使是熟知李子平风格的卓、魏二人,也当即被打得晕头转向,张大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李子平这边话音未落,那边人已经转身,一溜烟儿绝尘而去。
半晌,愣在原地的卓立才回过神来:“他……他中邪了?”
魏其辉一脸无辜地摇头,左眼中老大一个“困”字,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