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间的对话,见白家齐态度颇不谅解,逼得白思齐哑口无言,做爹的他忍不住开口说话。
“执意上端家退婚的人是爹,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你大哥从未开口要求我这么做,你不该咄咄逼人,对大哥出言不逊。”
白家齐摇摇头,讪笑说:“有因才有果,如果大哥没有退婚的意思,你又怎么会替他出头呢……”
“够了!”白文瀚怒道,“事情已成定局,多余的话就别再说了。”
白家齐叹口气,望着白思齐,沉重的说:“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对端敏那传统守旧的家庭来说,退婚对她会有多大的影响?”说完,即拂袖掉头离去。
白思齐当然知道,他比谁都要担忧端敏所处的环境,但叱咤校园向同学鼓吹新思想的他,又怎能让大家知道自己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呢?这个矛盾的问题,经常扭曲他的心,教他不由得想逃避。
“别在意家齐的话,他根本搞不清楚状况。”白文瀚见大儿子伫立原地不说话,连忙解释,“怪爹擅自作主是吗?”
白思齐摇摇头,叹道:“你该事先跟我说一声的。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家齐说得对,我们提出退婚不知道对端敏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办法也许有,但都只是一时的。”白文瀚扬了扬眉,“就我所知,如果不是重孝在身,她早就出阁嫁人了,对方同样是北京城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家世风评都很不错,所以……你就不必再为她担心了,因为她的事再也与你无关,她不再是你的负担了。”他拍拍儿子的肩头,“走吧!大家都等着呢!”
一颗心陡然下沉,为什么?白思齐纳闷,摆脱负担他却开心不起来,反而若有所失没由来的恐慌,为什么?
三天后,他终于明白自己恐慌的理由,因为端敏死了。
消息首先是由白家齐传来,当时近正午,白思齐和曹家兄妹正在后苑下西洋棋,曹浩晴因输棋而耍赖,在他们三人嬉笑打闹之际,白家齐出现了,他将手中的报纸扔在白思齐面前,恶狠狠的说:“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换作是我,我绝不会让她离开我的身边,更不会让她有这种悲惨的下场。”
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白思齐抬起桌上的报纸,斗大的“号外”两字令人怵目惊心,上头记载一辆开往沈阳的火轮车失控而翻落山谷,死伤惨重,而端敏赫然在死亡的名单当中。
青天霹雳,白思齐脑门一片空白,文字反复看了又看,始终无法接受端敏死亡的事实,他忆起车窗里那个女孩空洞、冷漠的眼神……不!他猛然甩头,这绝不会是真的,他看见的女孩绝不是端敏,端敏没有死。
白思齐双手颤抖,报纸陡然滑落在地。
“你后悔了吗?”白家齐冲上前拉扯着白思齐的衣襟,眸里含泪,哽咽的说,“为什么不给端敏一条退路,硬是要把她逼上绝路呢?”
“不!不会,一定是弄错了。”他一再摇头,抓着白家齐的手臂,茫然的喊,“弄错了对不对……这报纸是假的,是你存心捉弄我的对不对?家齐,别开这种玩笑,这一点都不好玩……”
“我也希望是一场玩笑!”白家齐声嘶力竭狂吼,一把推开他哥哥,颓然跪地,双手捂着头,断续的说:“我也希望是……端敏不该就这样走了,她不该、不该……这不是真的……”
白思齐屏息闭眼,脑海里尽是笑容璀璨的端敏,“不是她,我知道一定不是她,我现在就去问个清楚。”说罢,他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我也去。”白家齐随后跟了去。
曹家兄妹立在原地,一脸茫然。
“谁是端敏?”曹浩晴喃喃自语。
※ ※※
车子尚未停下,白思齐已经跳下车来,冲到硕亲王府门前叩响门板,前来应门的是王府的老管家,他一见是白思齐连忙将门阖上,白思齐眼明手快的一把抵住门,忙道:“老管家,你不认得我了吗?麻烦你打开门让我进去。”
老管家无奈探出头,小心翼翼的说:“两位白家少爷,现在着实不方便让你们进去,你们请回吧!”
“为什么?难道府里发生了事情?”白思齐始终不肯相信端敏已死的事实,是以明知故问。
老管家畏缩的回头向府里探了探,然后刻意压低嗓音,颤抖的说:“哎!老实跟你们说,府里的少爷和小姐们都到车站去接人了,你们要是真想知道些什么,就到那里去问清楚吧!”说完,立即阖上了门。
去车站接人?对了!一定是去接端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