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斥责道。
佳人见自己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哥变了脸,心里略微有些打鼓,不知出了什么事,只得小心翼翼的说道:“哥,你这是生的什么气啊?我瞒着你什么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佳人——你是不打算说,是还说不出口?好,你不说大哥替你说。你没嫁给程渊,程家让你嫁的是程家的大少爷程澜,是不是?”沈修仁深吸了口气,带着一丝侥幸的问道。
“恩……是。”听到那个名字,脑中没来由的浮现出暮色中那张无言的清逸俊颜,一瞬间,女子眉目间染上了丝丝娇羞,眼波婉转如新妇,螓首点得脉脉含情。
沈修仁闻言,却是如同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连心都凉透了,全没心情去注意妹妹的神情。
“可是他——”沈修仁一拳砸在白漆的桌面上,手边的咖啡勺被震的跳出了碟子,引得邻座的摩登情侣也都诧异的转头观瞧。注意到众人的注视,沈修仁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强忍下怒火压低嗓音,痛心疾首道:“他是个残疾人还不能说话。佳人你说你——这又是何苦?”
佳人闻言一惊,却赶忙不动声色地低头装作认真切牛排的样子。“不能说话?”难道说程澜他……是个哑巴?不会,若真是哑巴也不会得到公公的从小栽培。莫不是那场大火,不光毁了他的双腿还让他有口难言。这么说来,那天他不说话,不是因为讨厌我、不愿理我而是因为……心中郁郁了多日的结瞬间冰释,唇角不觉间微翘漾出浅浅的甜笑。也是因为如此公公才不再待见他、不再培养他吧,毕竟不能与人交谈又怎么掌管若大的家业……
佳人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最终又定格在那个青衫净颜、拈叶静坐的侧影,瞬间心头一紧、呼吸一滞,是一抹疼惜划过心上,一抹怜意藏在眉间,幽幽的不经意间化作点点相思上了心头。
这样想来一切都说的通了,只是——大哥他是如何知道这些连她都不知道的隐情的呢?黛眉皱了起来,佳人抬首问道:“大哥,这些都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先告诉我,是不是程家骗了你,所以你才糊里糊涂的嫁了这么个人。大胆说,没关系,大哥会保护你的。实在不行咱们可以离婚。”沈修仁急切的想要替妹出头。
佳人心道虽然她结婚前的确不知道程澜的身体情况,但拜堂的时候是她自己选择了嫁给程澜,虽不算是你情我愿,却也谈不上是程家骗婚。沉默了片刻,佳人笃定的说道:“哥你说什么呢。程澜他身体是不若一般人好,但是我嫁的心甘情愿,我们——很幸福。请哥不必操心。”
“可是……”沈修仁还想要说什么却被佳人起身的动作止住。
“哥,程澜他虽身体不好,但却没有一点配不上我的地方。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澜他会担心的。”嫣然一笑,佳人转身离去,不给沈修仁说话的机会。
乘车回到程宅,佳人缓步而行,她不后悔说了谎,却不敢保证那些的安抚之词能撑多久,依大哥的性子是不可能就此作罢的。哎……还有那些杭白菊,佳人觉得有些乱,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后院han芜苑的门口。背身靠在门上,佳人神色迷茫,想起大哥的话,这时候不知里面的那个人是否已然睡去。他的梦是否也像她的,装着一个他呢?
佳人不知道的是,今天han芜苑的花圃中的六株花苗——五株茉莉一株昙花有两株长出了新叶。程澜望着那颗颗小苗,唇角微启,露出编贝白齿,如水波般清浅的笑意却让一旁侍立的秦中差一点泪湿眼眶——少爷多少年都没笑过了。
接下来的几天,佳人脚不沾地的四处奔走在程氏茶行的各大客户之间,一方面推销一方面了解情况。一周下来,东西虽没卖出去,却也对茶叶这行的交易买卖的规程了解了不少。不下水不知水深,佳人也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对茶叶知识的欠缺。这一日她从一家法兰西人开的洋行出来路过申报报馆,刚巧遇见了刚下班的陆天舒,二人许久不见甚是开心,就一同手挽手的去路旁的公园里散步。
“大嫂,你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是精通茶道,对茶叶也有研究的?”佳人随口问道。
“茶叶?说起来还真有一个,认识倒说不上,不过申报副刊上有一个叫‘嘉木茗香’的专栏你可有看过?”陆天舒一身浅蓝格纹旗袍,梳着齐耳的短发,干练爽利,笑容典雅的问道。
“没看过。”佳人摇头,自己平日并不怎么看副刊。
“那你可以看看,是个专门写茶叶的专栏。作者笔名‘余烬’文笔极好且深谙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