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泽点点头,为了能尽早将公文处理完提前回去,他的确吩咐过非预约不见:“云山,你忙去吧!”
再说话时已在沈清泽的办公室。
沈清泽抬颔指了指对面的会客椅,示意静芸坐下。继续将桌上的东西收拢,沈清泽客客气气地问道:“不知季小姐今天前来有何事?若是找芷儿,她应该正在家里吧。”
静芸慢了半拍后才答道:“哦不是,我……不是找幽芷,是来找三少你的……”
“找我?”沈清泽抬头望向她,“哦?”
注视着他几秒后,静芸点了点头:“恩,是为了……为了一件事来找你的。”
沈清泽也坐下来,目光亦注视着静芸,颔首道:“请说,沈某洗耳恭听。”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只是让我心里有些小疙瘩,隔着很不舒服……”既已开始倾说,静芸似乎流畅了许多,“不知三少是否晓得,其实子钧他……子钧他是喜欢幽芷的。”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清晰,沈清泽根本没有预料到她会提起林子钧。想起林子钧对幽芷这么多年来的沉甸甸的感情,不禁心下一坠。
看到沈清泽的表情,静芸了然,苦涩笑笑微低头,继续开口道:“三少,其实我晓得自己是配不上子钧的,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他也断然不会娶我的。可是、可是既然成亲了,”她倏地抬起头,“那就应当负起责任!”
沈清泽一愣,片刻后有些淡然地笑笑:“季小姐,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现下告于我听也不会有什么法子……”
“不只是关乎子钧和我,”她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也关乎你,和幽芷。”
静默。
整个偌大的办公室里,静得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沈清泽先打破静默。他拿起手边的钢笔,把玩着问道:“季小姐,此话怎讲?”
“三少或许还有所不知,幽芷同子钧时常电话联系……已经好些时候了。”雾气腾上来,模糊了她双眼,“每当他们打电话的时候,子钧从来不肯让我待在屋里,我、我……”
沈清泽决然打断道:“不可能!这些日子以来我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家里陪着芷儿!季小姐,说谎之前你是不是该先想想如何圆谎?”
然而静芸竟未被沈清泽凌厉的眼神骇住,镇镇定定地深吸一口气:“沈三少,我想你应该先听我把话说完。况且,你是时时刻刻都在幽芷身边么?”
沈清泽胸口一紧,缓缓凝视着季静芸,面容上微微放缓了些:“那么,然后呢?”
“然后……然后……”静芸的声音在下一秒转瞬带起哽咽,“更有甚者,昨天他们竟约好相携一同出去!我实在忍不住了才会跟踪子钧,谁想到,第一次跟踪就、就看到他们两人一起谈笑风生举止亲昵……”
“够了!”
倏然的厉喝让静芸也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沈清泽:“三、三少……”
“口说无凭,我为何要相信你?”他努力放缓口气。
“你、你不相信我?你说我凭空捏造?”眼泪再次漫上来,她的笑容有些扭曲,“三少,若说我诬陷,那我又有什么好处?一个是我深爱的丈夫,一个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姐妹,我为什么要污蔑?”她说到情深处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无法抑制,哭声一口气陷下去仿佛就再也提不起:“如果你不信,那你回去问幽芷,问她昨天下午做什么去了又是和谁去的!你听她如何回答你!”
“好,就算如你所说,那么,”他一字一句,“这又能说明什么?他们原本就是……就是青梅竹马,”后面的四个字说得有些艰涩,“打打电话出门走走,又如何?”
静芸以袖代帕揩去眼泪,冷冷一笑:“没想到三少竟如此大度又如此信任尊夫人,那么,是我小肚鸡肠了!”刚刚擦去的泪几乎是在瞬间又蔓延开来,不断地往上涌:“我没有三少你这么大的气量,也没这么放心!既然知晓子钧对幽芷的感情还放纵他们这样亲近频繁的接触,难道……就不担心他们会发生孽情、做出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么!”
她“霍”地站起身,视线尽管模糊但目光仍旧定定地注视着沈清泽:“沈先生,我言尽于此,至于如何处理,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了。”顿了一顿,她挤出两个极其僵硬的字:“告辞。”
一支烟已经燃尽。
扔掉烟蒂,一段长长的烟灰头断在地上。沈清泽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再点上另一支。
他只是表面强忍,其实又有谁知道,那天季静芸的来访与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