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随即道:“爸,清泽知道自己承蒙您的信任,已经感激不尽了。”楚卓良又吸了一口烟,将拿着烟斗的手搁到桌角,缓缓道:“世沣还很小,家里头又没有旁的男人了,有些事我只能先托付给你。”沈清泽神情一敛,唤道:“爸!”
楚卓良摆摆手,道:“我自己心里头有数,我还能活的时日也没几天了。芷儿柔弱温婉,原先我最担心她,现在她有了你这么一个丈夫,我心里头的大石头也就落了地。”沈清泽不打断,静静凝视听着。
“至于兰儿,虽还未曾出阁,但她一向坚强伶俐,同她母亲一起,应该也不会有太多问题。但若是在我有生之年能看着她出嫁,也算是了却心愿。”他将烟斗放下来,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其实明白,世沣他娘,刀子嘴,亦是刀子心哪!”
楚卓良摇摇头,“家里的厂子若是交给世沣,他那娘一定会立即让厂子败下去。所以啊,”楚卓良睁开眼直望着沈清泽,“我已经不能再管旁的了,若是有蜚短流长就任旁人说去吧。我决定将两家厂子一家给兰儿,一家给芷儿。至于世沣和他的娘,我这么些年来的钱财就归他们了。”
沈清泽闻言大惊,直身道:“爸,这……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啊!”楚卓良抬眼道:“怎么没有?”沈清泽劝道:“爸,从来都没有将家产分给女儿的啊!尤其是芷儿,进了沈家就是沈家的人,您怎么可以将厂子分一家给她呢……”
楚卓良打断道:“不,我心意已决,遗嘱也已经写好交给律师了,就这么定了。两家厂子的地契都先归你保管,爸可是全然信任你,莫给辜负了啊!”
沈清泽还欲说什么,楚卓良按住他的手,叹息道:“清泽啊,我这么做也是无奈啊!世沣还小,成天只知道玩,完全不是块做生意的料子,他的母亲更是什么都不懂。若是将厂子先托外人经营,终究不是自家人,不放心哪!清泽,这是我毕生的心血,我说什么也不能让它毁了啊!”他拍拍沈清泽的手背,转过脸去。
沈清泽张了张口,却到底没有再忍拒绝。
陆曼是在无意间晓得今天要商谈厂子的事的,因此特意起了一个大早,早早地吩咐佣人将藤堂川井的早膳准备好,而她更是亲自端送过来。因为是清早刚起床,陆曼还穿着那件西洋睡衣,纱一般薄的料子,裙不过膝,后头露出一大块背。陆曼的大波浪长发披散着,脸上带着些许慵懒的笑容,倒是说不出来的妩媚。藤堂川井了然她的心意,笑了一笑,攀过她的颈便是一阵热吻。之后却也不曾说话,只是噙着一抹笑,投掷过来几分意味深长的眼神,便出去了。
晌午一过,藤堂川井就回来了,陆曼早已迎在门口。
藤堂川井脸上依旧噙着一抹笑,陆曼却并未深究,只当是事情谈妥当了。她上前体贴地接过藤堂川井脱下的外衣,紧紧跟在他后头。
进了里屋,藤堂川井依旧不发一词,兀自在榻榻米上坐下来,一旁的佣人赶紧倒茶。陆曼在他身旁坐下来,俨然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娇声道:“藤堂君,楚家厂子的事……您处理好了?”藤堂川井竟似是很口渴,将茶水一饮而尽。陆曼忙替他再斟茶。见他一直不回答,陆曼故意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藤堂川井,嗔道:“藤堂君,您怎么竟吊曼子的胃口?快告诉人家嘛!”
看见她这样柳眉俏的笑容,听见她这般酥媚的声音,不知为何,藤堂川井兀自笑了一下,然后抬头道:“你觉得呢?不相信我么?”陆曼眼若星辰,欣喜道:“这般说来,就是都买下了?”
她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手紧紧攥着帕子,口中不止地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藤堂川井望着陆曼竟似要耀出光来的神情,只是一抹淡淡的却有些古怪的笑,也不说话。
陆曼忽然一下子抱住藤堂川井的头,用力地亲了亲他的脸颊,笑眼弯弯,欢欣道:“谢谢,谢谢你……”
藤堂川井唇边的笑容原本就不易察觉,而陆曼此刻只顾着欢欣,更是不曾留意到。
他啜了一口茶,又优雅地将杯子放下来。
沈清泽这几天的心情明显地好了许多,眉头全都舒展开来,不似前些日子的紧锁与疲惫。幽芷好生奇怪,问他,他却笑而不答,只道是秘密。幽芷有些生气,佯装不理他,他一把将她转过身,有些好笑:“怎么,生气了?”她却仍是不说话。他拗不过,只好道:“芷儿,不生气了好不好?日后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神秘,她不由定定向他望了望,然而他眼中并没有戏谑,只有一片坦荡与认真,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