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与犹豫充斥着原已经很痛的心,她不由地闭紧眼,只“呜呜”地压抑哭。
沈清泽不晓得到底是什么事情竟让她如此上心而伤心,自己又不大会安慰,也只能抱着她任由她哭,兴许哭出来会好过一点。
但他到底是沈三少,不一会儿稍稍冷静下来,忽然忆起她方才的问话——聚香苑?
他记得今日上午何云山同他提起过,史容谶这几天在外头到处宣扬,说是沈三少同他女儿共席而宴,一整晚上都眉目传情,热络得紧。原本这种传言他就不是很在意,更何况现下托那几个洋人的事还要有求于史容谶周转,因此沈清泽听何云山说后只是一笑了之。
他忽然想到,会不会是幽芷也听到了这些谣言?
他待她哭得有些累了,轻轻捧起她的脸,毫不避视地望着她,连眉目都渐渐透出一股柔和:“芷儿,从前我说爱你,现在还是爱你,将来也一样。”他用手指揩去她糊满脸的泪,“不管旁的人说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们在一起了这么久,你晓得我沈清泽从来都坦荡荡,不会虚情假意。”她望着他,他亦是直直望着她,重复道:“你要相信我。”
她不出声,也不动,只是看着他,目光里透露出几丝茫然和不确定。
他忽然轻笑起来:“你看你,都哭成兔子眼了,家里头又没有冰敷。”他轻轻将她抱进怀里,叹了口气,言语中又像是宠溺:“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是个爱哭鬼呢。”
良久,她终于停止了啜泣,声音极其委屈:“你,你凶我。”
听到她这句话,沈清泽举双手投降:“娘子,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可千万别生气。”
那句“娘子”和他故作示弱的表情终于让她不禁破涕为笑,举起粉拳嘟嘴:“以后再不许凶我。”
沈清泽点头:“再不敢了,不然,想要雨过天晴可真难。”晓得他是在揶揄,幽芷嗔他一眼,使坏地将螓首埋到沈清泽怀里一阵蹭。沈清泽了然她的小心思,一挑眉故意笑得很得意:“你蹭吧,有什么眼泪鼻涕都蹭上来,反正不用我洗。若是实在洗不干净,大不了将来不穿了,横竖还能送给穷人家济济贫呢!”
“诡计”被拆穿,幽芷也不恼,笑得双眼透亮。
她只是忽然想通了。
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从来都是一言九鼎,既然刚刚他能那么斩钉截铁地说出那番话,证明她之前的臆想都是空穴来风。况且,回想起从前——他投其所好,带她去看别楼里满满的藏书,听他讲述留洋法国日本的心情;他带她去官邸赏梅,用他的温柔他的怀抱稀释了她心中因为厂子、父亲病情而积聚的担忧;在母亲去世的那段日子里,是他强有力的臂膀支撑起她的信仰,给她信念给她温暖,最终助她度过了那段苦涩的日子。
认识他这么久,怎会不了解他的为人呢!
比起陆曼和应该是误会的香水口红,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更何况,陆曼原本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觊觎清泽很久却不成功,她的话真真假假,谁知呢!
夫妻之间本就应该互相信任,不是么?
昨天幽兰来看幽芷,带来一个喜讯:赵翠林同张建平果真要结婚了。
幽兰哼道:“当初那女的赖住在咱们家,男的成天往家里跑,到最后居然还真成了!”幽芷自然晓得姊姊对赵氏母女的厌恶,浅浅笑道:“最近的喜事还真是不少,果真喜气相传啊!”但这句无心的话在幽兰听来却是隐隐的痛,她不晓得,这所谓的喜气,最终会不会也传给她。
幽芷抿一口茶,那句想问了好久的话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姊,你同二少……怎么样了?”其实她已经隐隐约约晓得了沈清瑜和姊姊的分离,但还是想亲口问个明白。
幽兰不曾料想她会突然问起这个,心里一阵酸涩,含混应了声:“唔,唔。”随即转移话题道:“芷儿,妹夫待你可好?他若是欺负你,回头告诉姊姊,姊姊绝不饶他!”
幽芷啜一小口茶,抿着嘴儿偷偷笑:“姊,这话你前几天已经同我说过一次啦!”
幽兰从锦华官邸回到家,金广进也正巧到了。
他戴了顶黑色镶丝绒的高礼帽,手上还戴着黑绒缎手套,一进门便边脱帽子手套便笑道:“卓良,起来了啊?”楚卓良笑笑:“早就恭候多时了。”金广进自然不客气,兀自拉张椅子坐下来。
其实沈清泽先前已经将金广进的谋划告诉了楚卓良,也说了路易士和霍姆斯的事,楚卓良当时的惊讶与伤痛自然是有的,但商场上永远没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