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他似是听见了声响,转过身来。她不避,攥着被子,直直视着他。这是她最大的赌注,亦是最后的赌注。然而林子钧逃开了。那样的目光,令他心han与绝望,他避开了她的目光。他的逃避让她的心沉入谷底,说不出的悲哀与莫名的情绪一下子全都涌上来,眼泪一滴滴地向下落。她咬咬牙,刚刚准备起身,他忽然开口:“对不起。”她的眼泪涌如泉水。
她起初以为自己是赌输了,然而他接着说道:“我会娶你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起头,他仍旧在抽着烟,眼望着别处。他又深吸了一口烟,重复道:“我会娶你。”
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这才明白,她没有输,她赌赢了。
然而心里却不是想象中的踏实与欣喜,甚至还有一种莫大的凄凉。
她晓得他对自己没有感情。但他对幽芷已经绝望了。悲哀莫过于心死。若是不能与幽芷在一起,与谁在一起于他而言都一样,一样的灰色。
她这么想着,不晓得该为自己高兴,毕竟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又或者该觉得悲哀,悲哀自己终究得到的还是一场空,依旧是一出独角戏。
她看着幽芷喜上眉梢的笑脸,满满洋溢的是幸福,心底缓缓流过一阵冰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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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何时花事了
第16章 第十五章
C
HAPTER 2 何時花事了
繡面芙蓉一笑開,斜飛寶鴨襯香腮,
眼波才動被人猜。
一面風情深有韻, 半箋嬌恨寄幽懷,
月移花影約重來。
十五
冬末的清晨,大地是冷凝的深褐色,光线却呈现出柔和的玫瑰紫。奶白的水仙花在陶瓷花盆里都绽了,一朵一朵露出嫩黄的花蕊,香气扑鼻。
沈清泽出门前小心地摘下了一朵全绽的小花,轻轻放在幽芷枕头旁。
幽芷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钟的光景,屋子里头盛满了投射进来的薄薄阳光。她一转过头,正好看见了那朵仍花香馥郁的水仙,笑上眉梢。
嫁过来已经有好些天了,每天他清早出门前都会给她一个小惊喜。而这一个个小惊喜,总让她内心温暖。
到底已经嫁作新人妇,不大能穿先前做女儿时的衣服了,幽芷从衣橱里挑出一件新置的旗袍换上,踩着绵软的缎子拖鞋脚步轻快地下了楼。
到底是沈家,锦华官邸很大,虽不见得有多富丽堂皇,但处处都透出一股大户人家的庄严厚重。
幽芷打算去用早膳,一转弯便遇到了沈太太,忙唤了声:“妈。”沈太太见是幽芷,笑眼慈爱道:“芷儿啊,用早膳么?”幽芷点点头,却有些不好意思。沈太太似看出了她的窘迫,拍拍幽芷手背道:“快去吧。仔细别吃下凉的。”幽芷乖巧地点头,抿唇笑笑,等沈太太先走了,便继续向前走。
刚刚过门,头一回睡到这么晚时,幽芷既着急又担心,生怕沈太太会觉得自己不懂事,继而不满。然而沈太太依旧和颜悦色,并且对自己很是和蔼可亲,心里头的那块大石头才微微落了地。因失去母亲而无法填补的落寞刹那拉近了与沈太太的距离,在幽芷心中,沈太太如此亲切。
晚上沈清泽回来,幽芷同他闹小别扭,怪他早晨不叫自己起床,害她睡那么久,徒徒留给妈坏印象。那知沈清泽竟轻笑说他是故意让她多睡一会儿,气得她直想用棉芯靠背捶他。他却一下子轻轻巧巧地捉住她的手,将她收拢进怀里。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漫上来,痒痒的呼吸俯在耳旁。她的脸微微红了,一时也忘了说话。他慢慢悠悠道:“芷儿,昨夜睡得晚,累了吧,我是舍不得你让你多休息休息呢。”
她听出来了他的弦外之音,又羞又气,晓得他是成心揶揄自己,那双乌亮的眼气恼地瞪过去,脸却红透得如一朵酒红的郁金香。
成亲的那一天,她心里不是没有紧张的。因为沈太太嫌西方的文明婚礼白雪似的触霉头,他们便举行的中式婚礼。铺天盖地的喜庆红,映目全是红色,热热闹闹。她穿着红鞋绿袜,锦衣绣裙,凤冠霞帔,端坐在官邸新房的床前。
她听见他熟悉又略带凌乱的脚步声。她知道他进了屋,带来些许的酒气。她的手紧紧攥住衣角。他们的新房在二楼,或许是一早吩咐过,也不曾有小孩子来闹洞房。
他挑开大红喜帕的那一瞬,仿佛万籁俱静。那样静,而又那样近,连心跳都扰乱了节奏。喝合卺酒时她仓仓促促地抬眼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