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道,早已改了姓。他早该想到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袁家败落到连袁宅都拿出去抵押,天津的袁公馆怎么可能还在呢?纳兰释天摇了摇头,离开了袁公馆的旧址;接下来该去哪里找呢?之沂爱写诗,会不会入了什么诗社呢?于是纳兰释天跑遍了天津几个较大的诗社以及文人聚会的地方,全无结果;没有入诗社,会不会进了学校教书呢?他又寻访了天津的各个学校,无果。时间已过去一个月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纳兰释天不禁有些心焦。最后,实在没法子了,他去报馆登了一篇寻人启事。登完之后转念一想,有什么用呢?她看到了也不会出现的。他开始游荡在天津的街头上,刚到天津时的劲头已经没有了。这天,心情阴郁的纳兰释天正闲逛在大街上,对面走来了三个浪荡公子哥儿,一路走来一路调戏街上的姑娘。纳兰释天正郁闷着,见到这些人越发入不了眼,一时热血上涌,走上前去骂道:“你们这些败类,真丢男人的脸!国家正闹粮荒呢,老百姓辛苦种出来的粮食都被你们这种人糟蹋了,不如拿去喂猪!”其中一个闻言,四下环顾了一下,然后踱到纳兰释天面前,道:“哥们儿,说我呢?”“没错,说的就是你!”纳兰释天抬起下巴与那地痞对视。那地痞坏笑一声,道:“呦,北京人?老子当你英国人呢!北京人你牛个嘛?哥们儿想女人是丢男人的脸,难道你不想女人?你是前清皇宫里跑出来的太监?”“哈哈哈——”三人大笑起来。纳兰释天不作声,那地痞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丝帕,拎住一角,一甩,甩到了纳兰释天脸上。“公公!”那地痞学着太监细声细气妞妞捏捏地叫了一声,另两个地痞笑得更加放肆。纳兰释天怒极,一把抓住地痞的手腕就向外掰。那地痞立刻停止了笑,一迭连声地叫起了“哎呦”。另两个也吓得止住了笑,看来这回是遇上高手了,怎么办,跑呗。两人面面相觑,同时丢下同伴自己跑了。
“嗨,你两个王八羔子,真他妈的没义气!哎呦,哎呦,疼疼疼,大哥,再掰我的手就断了。兄弟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个练家子,饶了我吧!”那痞子立刻求饶。“手帕还给人家!”纳兰释天不放手,冷冷地抛出一句。“是是是,马上还,放开我就还!大哥我错了,给我留条好胳膊吧!”痞子道。
“这条胳膊用来欺负姑娘,不如扭断了它!”纳兰释天加大了力量,把一个月来寻人未果的烦闷情绪全部发泄在这地痞身上。痞子疼得满脸通红,求饶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再掰真要断了!”“哼!”纳兰释天冷哼一声,正准备放开痞子的手,却一眼瞥见了手帕上的字:浮沉。他一把抽出痞子手里的帕子,放开了他的手。痞子拔腿就跑,纳兰释天大吼一声:“回来!信不信我连一条好腿都不给你留?”那痞子吓得腿都软了,心想这么个练家子要真想抓他跟玩儿似的,跑也是白搭,只好乖乖地走了回来。纳兰释天打开丝帕,只见帕子上绣着两行字:半世浮沉悠悠,流云野鹤杳杳,帘外清风冷月,孤酌遥听更漏。他蓝色的眸子顿时亮了,之沂的诗,这块帕子是她的!“这帕子哪儿来的?”纳兰释天瞪大了眼睛问道。“从一个姑娘那儿抢来的!”痞子实话实说。“废话!”纳兰释天骂道,“你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说详细点,仔仔细细给我说清楚了,一句说不清楚,小心你的胳膊!”痞子唬了一跳,只好原原本本地说了:“刚才在路上看见一个妞儿,不,看见一个姑娘。”痞子看了看纳兰释天的脸色,立刻改了口,“那叫一个漂亮!天仙儿似的,太监见了都要流口水呐!”没说两句流氓口又上来了,忙正色道,“我就上去想占点便宜,刚摸了一把她的肩膀,还没摸着手呢,被她反手一个耳刮子,真是个厉害娘们儿!我不甘心啊,见她怀里揣着帕子,就一把捞了来!”“你还上她怀里捞帕子去了?”纳兰释天吼道,瞳仁从湛蓝变为深蓝。痞子看情形不对,立刻改口道:“没,没有!她手里抓着呢,我从她手里抢的。”纳兰释天强忍住怒火,心想等我找到之沂再跟你算帐。问道:“那姑娘哪去了?”“往东街去了!”“带我去找!”于是痞子带着纳兰释天一路走到了东街,那痞子指着一条巷子道:“我看见她进了这条胡同,接着就不知道了。大哥,我可什么都招了啊,您可以放我了吧?”痞子战战兢兢地问道,生怕他还有什么后招。纳兰释天冷笑道:“放,当然放,不但放你,你帮了我大忙,我还有谢礼要给你呢。你过来!”
痞子大喜,屁颠屁颠地走到纳兰释天面前,媚笑道:“谢谢大哥了!”纳兰释天笑着,突然一把抓住痞子的手臂扭到身后。痞子痛得大叫:“大哥您这是干什么呀?我不都照你说的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