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奔波在路上,真想肋生双翅,一下子飞达杭州,见到之沂。等纳兰释天抵达杭州的时候,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下了火车进入杭州城,无暇欣赏杭州秀丽的湖光山色,甚至连午饭都顾不上吃便四处打听白家扇庄的地址。几经周折,纳兰释天终于问准了白家扇庄的所在,欣喜地雇了马车赶往白家。
马车停在了白氏扇庄的大门外,纳兰释天付了车钱下车。抬头望去,大门的匾额上题着“白氏扇庄”四个隶书大字。大堂里有一张长长的柜台,柜台后边站着一个瘦小精明的老伙计。纳兰释天走进扇庄,那老伙计立刻笑着招呼道:“先生,买扇子伐?”典型的吴侬软语,就算出自男人之口,也是极细腻轻柔。纳兰释天勉强听明白了。想来之沂的母亲生长在这“江水碧如天,画船听雨眠”的江南,难怪之沂生得如此清丽脱俗,柔美如水。只是因为出生和生活在北方的关系,她的身上同样有着北方人的豪爽和坚强,她简直是个矛盾的混合体。“我不买扇子,我是来找人的。”纳兰释天说着一口标准的京片子。老伙计闻言,立刻换上了一口不太标准的北京话道:“先生是外地来的?要找谁?”“白氏扇庄的主人。”纳兰释天道。老伙计道:“先生找我们老太爷有什么事啊?我们老太爷已经好几年不管事了,现在都是我们大少爷管事,要不要我带你去见我们大少爷啊?”纳兰释天心道:不管找谁,只要能问出之沂是否来过就行。于是答道:“也好,麻烦您了!”“不要客气!”老伙计满脸笑意的说着,吩咐了学徒照看柜台,对纳兰释天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先生请跟我来!”纳兰释天点头跟随。从大堂的后门出去,便是扇庄的大院,放眼望去,约略有几十幢房子错落有致,看来之沂的姥姥家生意做得也不小。更加上政局相对稳定,杭州简直是个世外桃源了。如果之沂真的在这里,他倒愿意与她一辈子住在这山水秀美的江南。老伙计带着纳兰释天走了很久,走进了最里头的一幢二层洋房,登上二楼,敲了敲门。少顷,一个家丁开了门。“我带来了一位北方来的先生,他要见我们大少爷。”老伙计道。家丁进去回了话,复又回到门口招呼二人进去。纳兰释天跟着老伙计进了屋。只见屋里装潢富丽,典型的江南风格,青色大理石地面,白墙红柱,镂空雕花窗户,水晶门帘,白玉兰的雕花阳台,四壁挂满了各式的精美扇子。纳兰释天惊艳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惊叹自己简直是井底之蛙。以前他的世界就只有北京和沙漠,今天却第一次大开了眼界,见到了这如世外桃源般的江南。怪不得杜甫要说:“人人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在这样有山有水有树有花的地方老去,未尝不是人生一大快事。纳兰释天跟着老伙计进了书房,只见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坐在书桌前低头看着账本。听到脚步声,男子抬起头来,看见纳兰释天,显然有些惊讶。也许他在想这人究竟是英国人还是法国人。纳兰释天并不惊讶,这种场面他早就见多了。只见那男子身形略瘦,五官俊美,举止儒雅,细看来倒与之沂有几分相似,对他便心生了几分亲切。男子问道:“就是这位先生找我?”老伙计点头答是,接着便退下了。男子望向纳兰释天,问道:“先生怎么称呼?”“纳兰释天。”纳兰释天答道。男子又是一愣:原来是中国人,还是满人。
“我是白氏扇庄的主事人白珩,纳兰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纳兰释天略顿了顿,思考该如何道明自己的来意。少顷,他开口道:“不瞒白先生,我来杭州是为了找之沂的。”白珩更为惊讶,道:“之沂?”他显然是一时没有想起之沂这个人。纳兰释天道:“袁之沂,您的表妹。”白珩盯着纳兰释天看了半晌,终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道:“想起来了,我是有个姑姑嫁到了北京袁家,有个独生女叫之沂。可是我姑姑都去世快十年了,我也从没见过这位表妹,你怎么会来这儿找她呢?”一番话说得纳兰释天的心凉了一半:“怎么,她没有来杭州吗?我明明听人说她来了杭州啊!”“姑妈在的时候还可能带她来杭州探亲,可是现在姑妈都不在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千里迢迢来杭州呢?”白珩道。“自然是有原因的!”纳兰释天道。“什么原因?难道袁家把她赶出来了?”白珩抬高了声音,显然有些担心表妹。纳兰释天一时语塞。他该怎么说?发生了那么多事,那一件才是逼迫之沂远走他乡的原因,实在无法一两句话说清楚。“发生了太多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纳兰释天皱眉道。“那之沂表妹到底怎么样了?”白珩担心地问。“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她身体已经恢复了,精神也好,只是躲起来不肯见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前些日子我偶然听说她南下杭州,所以我才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