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心下一怒,抢下簪子一把摔在地上,当即啐了一口,骂道:“呸!谁要你这破玩意儿?八成是从二太太那儿偷来的,你可别害我!”说完扭头就走。可怜二少爷之汶一腔的热情,竟被她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凉透了。于是兀自躲在山洞里伤心难过,叫之涉四处寻他不见,连拜寿都没有去。梅子一肚子的火,边走嘴里边嘀嘀咕咕,到了沂园,忽见一大堆客人在,只得强作笑颜。 梅子言罢,仍是愤愤。苏子听罢,却是叹了口气,心中又添担忧。古往今来,凡少爷与丫鬟有情者,无论情形如何,丫鬟总也没有好下场。梅子却浑然不觉,全然不知大祸临头。
果然,几天后,大太太差人将梅子带到了正堂里。苏子见状便知不妙,立刻将梅子之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之沂。待之沂和苏子赶到时,见正堂里大太太坐在正中,二太太站在一旁,两边还站了许多丫鬟家丁。只听得大太太怒斥道: “你勾引二少爷,认错不认?” 梅子跪在地上,杏眼圆睁,怒道: “我没有错!我为什么要认?” 大太太见她一副倔相,心下大怒,道: “你当真不认?来人啊,给我家法伺候,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这小刁奴!”
之沂一听要打,立刻冲进屋去,大叫: “慢着!”说着上前,跪到梅子身边。梅子一见她来,全然没了刚才的傲气,叫了声“小姐”便哭了起来。之沂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转头对大太太道: “大太太,无论梅子犯了什么错,定是我做主子的管教不周,我愿与她一同受罚!大太太就饶了她这一次,今后我一定严加管教。梅子感您恩德,也定会知过改过,绝不再犯!”说着以眼色示意梅子服软认错。梅子性子虽烈,对之沂的话却莫敢不从,于是当即语气软了下去,磕头道: “是!梅子知错了,今后定当改过,求大太太饶过梅子这一回吧!” “饶了你这回,你是还想有下回是不是?”站在一边的二太太冷不丁地开口,又转向大太太道,“大太太,这小狐狸精厉害得紧,不但勾引我们之汶,还挑唆他偷了我的玉簪子,那可是我嫁到袁家来的时候,娘家陪的嫁妆啊!非叫她交出来不可!” 二太太话音未落,梅子便大叫起来: “谁稀罕你那簪子了,你儿子自己偷来给我,我瞧也没瞧就扔地上了!我……”梅子还要说,被之沂皱眉瞪了一眼,咽了回去。二太太巴不得逮她把柄,听她这么一说,立即接口道: “大太太你听,当真有这回事吧?”又转头对梅子道,“你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识相的就快点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家法伺候,先毁了你那狐媚人的小脸蛋,再打断你的腿,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人!” 梅子又想辩解,忌惮之沂在旁,便默不作声,心道小姐定会全力帮她。之沂抬头对大太太道: “大太太,梅子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连她有几根头发都清清楚楚,她绝对没有私藏二太太的簪子。不信可以差人去搜,若是搜到了,我们主仆二人任凭处置,打死无怨!”之沂这几句话说得理直气壮,字字掷地有声。二太太也知簪子不在梅子那儿,一时心虚,没有接话,哼了一声便缄口不语。大太太见状亦相信了八分,微微点头。之沂接着道: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梅子绝对不会勾引二哥哥,她自十岁跟了我,在我身边长大,我了解她。可否请二哥哥出来当面对质,我以性命担保,梅子是清白的!” 梅子见之沂拼了性命要救她,心里一动,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只听二太太冷笑一声,道: “是啊,梅子自己是不会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来,可是跟了你三小姐,那可就不一定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 之沂一惊,二太太的话锋竟忽然转向了自己,顿时不知如何辩解。苏子亦是大惊,二太太将之沂的人格侮辱到了何等的地步?梅子一瞪眼,又要开口大骂,之沂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叫她不要说话。之沂语气平静,不卑不亢地对二太太道: “二太太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自呱呱坠地便在这府里长大,一举一动何曾逃得过你们的眼睛?我的品行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今日大太太也在,就让她说句公道话。我袁之沂何时做过逾越礼教,不知廉耻的事情?二太太一再出言污我清白,是何居心?”大太太素知之沂知书达理,万万不可能做出二太太所说的事来,闻之沂之言句句在情在理,点头道: “银芬,你不要信口雌黄,沂儿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会不清楚?”二太太一愣,见一向柔弱温和的之沂竟也是利嘴一张,说得大太太都倒向她那一边了,心下大怒,冷笑道: “哼,她素来心机很重,把你们都骗过了!若不是她存心勾引,纳兰释天有什么理由不要我们之沁,却要她一个庶出的野丫头?在那沙漠里,月黑风高,四下无人,谁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勾当来着?到头来,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