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修竹,绯红点点掩映其间,偶尔几只鸟儿飞过,歌声婉转悠扬。穿过古朴的镂空花墙眺望嶙峋假山,潺潺泉水,更是画中有画,楼外青山楼外楼。
自蜿蜒而上的黑色木质扶梯上走下一个窈窕的身影,一身淡紫滚边缀着蕾丝的及膝短裙被清风带起,阵阵如浪,长发如绸轻扬。
傅晚晴刚下楼梯便一眼瞧见从花园散步回来的傅易,甜甜叫一声,“爹!”
那一身白色软缎中式对襟衣衫的老人,虽两鬓已白,风华却不减当年。脸上刚毅的轮廓此时方变得异常柔和,微微一笑,舒心的笑了,“晴晴!”
傅晚晴浅笑着走过去挽着傅易的胳膊朝餐厅走去,傅易见她兴致十分好的样子不禁也被感染了,笑问,“这是有什么事开怀如此?”
傅晚晴闻言迅速低下头,两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一边摇了摇傅易的手臂。傅易见她垂着头,黑亮的发丝落下来,微露如芍药般小巧的嘴,朗声笑了。
傅晚晴娇嗔,“爹,怎么老是要取笑人家!”
傅易拍了拍她柔美如白玉的手,“爹不笑了,不笑了。”
傅晚晴缓缓弯起一个甜甜的弧度,只道,“今天约了顾何同我去看礼服呢,是前几日与思简一起挑选的。”
傅易正容道,“既然我的晴晴都觉得好看了,顾何那小子还能不满么?我看今天就无需多看,让他来多哄哄我这个老头倒是正事,我可是对他诸多不满!”
傅晚晴一听就急了,纤眉微蹙,“爹,怎么能这样!顾何他不是也有工作吗?怎能天天来陪您应付这应付那呢。再说不都说好了过几天摆一桌家宴,到时候再正式介绍也不迟呀!”
傅易瞧她一眼也不再多言,只笑笑,“晴晴啊,爹只想要你好就行,这到底该如何你自己想好就成。爹不会干涉,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顾何那小子的确是不错,爹很满意。”
清风带过花的清香,萦绕飘扬,晨光微露映着她无比柔和的侧脸。傅晚晴墨玉般的眸子雾气氤氲,声音不复清脆,“爹,吃饭吧。”
傅易瞧见晚晴眼中晶莹,想起自与爱妻失散,这女儿一直由他带大,心酸更是无法言说。对妻子的满腔思恋便化作对女儿的无限宠爱,他自认为是从来不舍得让她流一滴眼泪。此时一见这情形,念及十几年对爱妻的噬骨思恋,心中恻然。
略一侧头瞧见旁边空着的位子,想了会,问道,“思简还没下来?你们上次不是一起去挑的礼服?”
傅晚晴愣了一下,似不知怎么回答,只说,“不知道呢,该起来了吧。”
傅易早已看出晚晴脸上不自然的神色,“嗯。”
仆人陆续端上餐点,两人也不再说话,一会儿便听见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餐厅之外顿了一下才重又响起,闪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傅思简有些迟疑的叫了一声,“大伯!”
她对这个面容冷峻的大伯自是极其惧怕的,所以言笑甚微,见傅易点头才慢慢走过去端坐在位子上。
傅晚晴凑过来,两人小声说了一会儿。因府上的习惯又是从不在用餐的时候过多言语,餐桌上的氛围很冷清。傅晚晴草草吃过也就急着走了,临走前对傅思简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使得傅思简的脸色变得不自然。
晚晴的身影隐没在曲折的翠幕里,一会就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傅易站起来,“思简,到我书房来,大伯有事要跟你说。”
思简点头跟上。书房的布置古朴简洁,一整套楠木家具参差有致。书架上满满是各类书籍,分门别类摆放整齐。墙壁上挂着一副郑板桥的墨宝,松竹苍劲。
傅易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一片葱笼,“思简,大伯自作主张给你安排的这门亲事,或许有些怨言吧?”
思简听着,又想起那日在征远亲眼所见的那一幕,心情沮丧,“没有,思简自幼失去双亲全凭大伯扶持,一切都听您的。”
傅易转身点点头,“佑谨那孩子就是脾气古怪了一些,近些年又风流成性,不过既然大伯替你做主许了这门亲事,自然容不得他胡闹。”
思简听着听着有些心慌,还有些莫名的凄然,那种事情毕竟不是勉强得来的。可她也不能说什么,只是点头,“是,思简知道。”
待思简出去了,一男子推门而入,“司令,您找我?”
傅易点头,他便恭敬侯在一旁。
那李立峰已过不惑之年,自二十岁跟着傅易已经有二十几个年头了,也是最得傅易信赖的部下。他身材略显清瘦,容长脸,不苟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