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讲的悄悄话。
素秋把头扎在余母脖颈处,像小兽一样蹭了又蹭,舒服地直叹气。余母长年与药物打交道,被褥、身体上都有一股淡淡的药香,素秋觉得这比什么味道都要好闻。
余母笑着摸摸她的头:“怎么了?刚才我还说你出去一趟懂事了,现在怎么又撒起娇来?”
“我在外面,天天想娘。”素秋含糊地说,又蹭蹭母亲。
“嗯,娘也想你们。”余母叹息,宠爱地笑,容色绝代。
“娘,你怎么又瘦了?咳得厉害吗?”素秋摸了摸余母廋已及骨的身体担心地问,抬起头审视她的脸。
“没事儿,咳得比往年轻,只是没有胃口。”余母按回她的头,将被子向上拉严,不太在意地回答。
“那怎么行?娘要念着我和哥哥,没有胃口也要多吃几口。”
“娘记得。”余母答应,转而问,“娃娃在学校苦不苦,有没有人欺负你?”
“才没有人这样。他们都喜欢我,和同学们相处得也很好。哥哥很照顾我,我所有的衣物都是他在洗,养得我更懒了。”素秋努力安慰母亲。
“难怪,娘摸你这手怎么也不像是干过粗活的。嗯,你哥哥比你大,多做些事是应该的。只是,娃娃,你有没有……嗯?”余母转头瞅她,脸上是个奇异的笑容。
素秋明白她所指,脸红了红轻声说:“嗯,去年八月就……”
余母不是很惊奇,似乎早已料到,她只是轻叹一声:“苦了娃娃了。发生这件大事娘都不在你身边,当时很害怕吧?”
回忆那时的混乱,素秋忍不住抿嘴笑:“没时间害怕,哥哥……”
她想了想,打住想要说事情的念头认真地解释:“那几天的东西我不敢让哥哥洗,都是自己洗的。”
“这才对,你哥哥毕竟是个男子,在学校里洗那些东西,难免不被人看见闲话。娘想嘱咐你的也是这件事。看来娘是多虑了,我的娃娃真的长大了,会替哥哥着想了。”余母欣慰地叹气,然后若有所思地问,“卫家老太太对你们可好?”
“老奶奶对我们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惦记着我们,卫家的哥哥姐姐都排在后面。其他人对我们也很好,我们常去他们家玩。”素秋毫不迟疑地回答。
余母放心地笑了笑,沉思片刻又问:“卫家大小姐……”
素秋明白母亲意思,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才说:“哥哥不喜欢她,亲事已经退了。卫家也没有说什么,可是将来的事还不好说。”
余母仔细地考虑一阵,最后头痛地说:“娘也不想了。现在的年青人对婚姻都讲个自由,你哥哥那性子就更是如此,若非真心喜欢怕也难勉强。倒是你,翻过年就十五岁了,虚岁十六,也到了……”
“娘!”素秋涨红了脸,用头顶母亲,不让她再讲下去,“我不要嫁人,我要和爹爹、娘、哥哥在一起一辈子。”
“傻话,难道你想当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纵然你肯,娘还不答应呢。我家的娃娃,又聪明又漂亮,还有学问,一定要找个好女婿来配。”余母骄傲地说,摸摸她乱蹭的头。
“娘你坏,故意打趣我。我不管,将来赖也赖在家里不出去。”素秋被说急了,撒娇使赖,搅得这个话题再也进行不下去。
余母笑了两声,忽然咳嗽,手按上胸口脸现痛楚。
素秋吃了一惊,急忙拍抚母亲后背,又下床端来杯温水递到她嘴边。
喝过水,余母咳嗽平复,神色倦怠,半合上眼帘一时没有说话。
素秋不敢再闹,拉拢床帐挨母亲躺下,满心疑虑。
青色的幔帐沉重地垂在床侧,安息香的味道透幔而来,令人昏昏欲睡。烛光将帐内映得青萤,模糊着所有的外形。
室内安静得很,除了烛火轻细的“哔剥”声,听不到其他的响动。
素秋听母亲的呼吸渐渐平静,气息徐徐,竟然什么也没有再说就睡过去了,显然已是疲惫不堪。
她心里的担忧一层层漫上来,全无睡意。不敢翻身也不敢移动,生怕惊醒一向睡得极轻的母亲,素秋僵直地躺在母亲旁边到半夜才慢慢入睡。
后半夜余母醒过几次,没有惊动已经睡着的女儿,只是静待再睡过去。天明她只觉头晕眼沉,如平日般起不得床。她吩咐素秋去用早点,不必再来陪她。
素秋见母亲面色不太好,知道昨天定是又累着了,连忙答应,回自己房间去梳洗。
早餐后,余父到卧室去看望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