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她的手,可是也没有像平日那样握紧,仍是不看素秋只顾目不转睛地盯着书,似乎发现了什么令他大感兴趣的东西。
素秋嘴噘得更高。她看得很清楚,那本书这么半天了艳春连一页都没有翻过,他明明就是在装样,摆脸色给她看。
再坚持一阵,艳春感到素秋摊开他的那只手在掌心里写到:“他问我名字。”纤细微凉的手指划过他的皮肤,能清楚地感觉到手指主人的委屈。
他的心一软,将目光从书上移开,转脸去看素秋。
素秋满脸严肃,用口形无声地说:“我没告诉他。”
然后她丢开艳春的手扭头去翻书,也学他先前的模样不理人。
艳春被她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见她一脸绝不妥协的赌气表情,只觉她可爱又可怜。他暗暗伸出手,不顾素秋又甩又挣硬将她的那只手握住和自己的手一起塞进口袋,帮她暖着。
素秋不再闹脾气,憋了半天的怒气忽然就跑个干净,眉目舒展地开始专心看书。她的手就那么一直留在了艳春衣袋里,丝毫没有取出来的打算,直到还书为止。
艳春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摸摸她的辫子,笑了笑,掉头也开始认真阅读。
中午天已放晴,在用过素秋坚持的美专饭堂午餐后,兄妹俩相携去流光湖边漫步。
经过一上午雨水的淋洗,空气格外清新。本已有些干燥的柳树叶子竟也回复些夏天的模样,片片闪亮鲜嫩,令人看了心情这之一畅。
兄妹两个沿着湖边的小石子路走了半圈,感到有点疲倦就坐到一张长椅上歇歇脚。
刚下过雨,长椅的木头有些潮,艳春将准备的一个硬皮本子垫在座位上面才让素秋去坐。他自己仍是坐在光秃秃的椅面上,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个小包打开,露出里面黄澄澄的几只蜜桔。
素秋捶了捶腿,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那片老荷莲蓬,静静地出神。
半晌,她才有所感触地叹气:“哥哥,你们这个湖里为什么不养些鸭子和鹅?白白闲着多可惜?”
艳春剥桔子的手顿了顿,然后几下将皮剥掉一半递到素秋手里,笑着问:“可惜什么,为什么有湖就得养鸭子?这里是学校,又不是镇上。”
素秋接过桔子,不急吃,扫他一眼噘嘴:“当然可惜,我们学校的鸭子都没有池塘好放,小小每天打扫鸭舍很辛苦的。而且为了它们,顾校长都快急坏了。哥哥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噢?你仔细讲讲。”艳春用手帕擦擦手,摆出一付洗耳恭听的模样。
“就是那个朱大帅!他说我们学校养鸡鸭违反了什么《工商法》,非要我们交税。顾校长怎么解释都不通,眼看再不交钱那些鸡鸭就要被抢走了。”她忿忿地说,脸上有些红晕,神情既无奈又气愤。
她狠狠地分瓣桔子塞进艳春嘴里,又往自己嘴里也放上一瓣,起劲地咬着泄愤:“顾校长想另找个朱大帅管不着的地方把鸡鸭移过去接着养,可是哪会找到?明明只是为了贴补伙食,倒闹出这种枝节。哥哥,你说气不气人?”
艳春微微含笑听她述说,觉得这样的素秋娇憨得令他想紧紧搂在怀里哄着宠着,不让她的眉眼再染上愁云。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揽住她的肩,艳春轻声问:“所以你早上在校门口发呆就是在想这件事?”
“嗯,顾校长都是为了我们才这么费心的,可是遇到难事,我们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你说愁不愁?”素秋依偎在艳春怀里,将剩下的桔子递回到他手里,又皱了皱眉头。
见素秋对平日上学难得吃到的水果都因此没了兴趣,艳春不禁也恼恨起那个无事生非的大帅。
他仔细考虑一番,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只得心里叹息一声,摸摸她毛茸茸的头发:“素,想开些。现在是个强权决定一切的时代,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素秋无力地点头,闷闷不乐地说:“哥哥说的我都知道,可还是会难过。为什么世道这样乱?校外是这样,学校里面也如此。我们学校里有许多社团和派系,彼此间争得很凶,常有人会因为立场不同展开辩论。本来我们也想加入一个的,可是她们居然不要小小,说她是她们斗争地对象。小小有什么过错?唯一的错只在她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而已。其他一些标榜进步的社团也大多是这样。一听说小小家世,立刻将她划为异类。有时候我真的很苦恼,明明讲的都很好,可是做起来又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
艳春安静地听她述说苦恼,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