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不高兴的事儿多了。”
艳春摇头,无奈开门去饭堂。
宿舍里四个人就是四个脾气,顾知繁最看不上刘同禹那付自命不凡的模样,连带地也看不上他因循古风的画法。刘同禹也见不得他眼高于顶、狂放随意的个性,同样对他转学西洋画的事多次嘲讽。俩人不碰面则已,碰面必定要吵上一番。
禀生嫌他俩烦,几乎只有到就寝才回宿舍,平时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艳春不得已充当调解角色,才使得四人勉强相安。
饭堂里果然没有剩下什么菜,大师傅过意不去,送给他两块红腐rǔ。艳春用咸腐rǔ拌白饭,照样吃得有滋有味。
用洗过的碗接了点饭堂供应的开水,晾凉了先漱口再喝上些,艳春精神饱满地准备下午用功。
走进楼道里,艳春就听见顾知繁和刘同禹在吵架,导火索果然就是那幅解剖图。
刘同禹遣责顾知繁自私,挂这具ròu块纯粹是在谋杀他的眼球和神经。顾知繁嘲笑刘同禹是井底之蛙,只会画有意无形的山水,现代美学一窍不通。俩人唇枪舌箭例无虚发,都实实在在打到对方身上。
几个外宿舍的同学拥在门口瞧热闹,谁都插不上嘴。
艳春走到门外轻咳一声,那几个同学回头发现是一向和气却也令人不易接近的余大才子就都溜了。
顾知繁和刘同禹看见艳春回来,不好再吵,同时也吵累了,俩人都坐回铺位生闷气。
艳春从容地关上门放好碗,这才对顾知繁说:“那图挂在门后的确有点不妥,且不说门口人来人往的很容易弄脏弄破,就是瞧起来也得关上门才行,实在是不便。而且天冷还好说,夏天不开门怎么受得了,我帮你贴到墙上?”
听他说的有理,虽然因此改挂似乎在气势上不如了刘同禹,不过顾知繁个性豁达也不计较这些,他主动起身和艳春一起将图贴到自己铺位的墙上去。
刘同禹得意地瞟顾知繁一眼,发现他已经不生气正在给艳春找艺术解剖笔记。他不由气馁,撇撇嘴出去了。
“艳春兄,我听教授讲下个月咱们要开人体素描课。”顾知繁望着解剖图说。
“噢?是吴教授讲的么?”艳春随口问,翻过一页纸。
“对,吴教授其实也有点吃不准,要不要这么早就开始画人体。”顾知繁靠到被子上,黑亮的眼睛若有所思,“二年级是在下半学期才开人体课的,说是当时模特不好找。现在世风开化一点,模特来源比从前丰富,所以学校才准备提前开”
艳春点点头,一边继续看笔记记要点一边心不在焉地说:“我听说广东那边的美院在国画系也开设素描,将东西方绘画技巧融合在一起创出了一种新的画派,号称岭南派。北平、上海也都有美院在做这方面的尝试,比较起来,咱们学院在这方面意识还不够强。”
“所以说,咱们应该转学到广州国立美院去,才能将绘画水平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古画和西洋画虽然各有所长,古画甚至在意境研究领域优于西洋画,可是西洋画法中的写实、透视法更贴近现实,也更能为普通民众所接受。”他有些沮丧地皱眉,“我的素描在画店就比国画有客源的多。我真想走遍大江南北,甚至出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艳春停下笔,沉思地望向他说:“读万卷书不若行万里路,对于咱们作画的人来说尤其如此。可是咱们刚开始接触西洋画,对它的技法了解得还不充分,现在就去游历恐怕得不到太多的收获。知繁兄可安心在此学上两年再作离开的打算。”
顾知繁认真思考半晌才点头同意:“艳春兄所言极是,我是有些冒进了。不过,咱们西洋画系的教学进度实在太慢,等学到想学的东西也不知道会是哪年哪月。”
“磨刀不误砍柴功,知繁兄天纵奇才也要注意根本。春以为你上次素描作业有个地方,我不敢苟同。”艳春安慰他,将话头转到作业上去。
顾知繁果然精神起来,马上翻出那张素描。艳春指出不同意的地方,也拿出自己作业。
两个人相互比较效果,热烈地讨论技法,很快将种种遗憾和不快抛到了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讲课了,素秋还真有当教师的天分,学生们都很满意呢。当然,这和顾校长的帮助是分不开的。
六十五
周末琉玚早早地开车接艳春和素秋回卫家,卫老太太吩咐管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饭,庆祝素秋当上教员。
经过一周的实践,素秋已经可以比较有经验地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