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几个人的钱及值钱的东西,一个长得不错的小媳妇也被调戏了。
艳春紧紧按着素秋的头,心呯呯跳着看那几个人慢慢走近。
老太太的孙子偶一回头,看见一个兵痞在打人,不由吓得大哭起来。车厢里其余的小孩子也开始跟着哭叫。
那几个兵痞极不耐烦,骂骂咧咧,可是无法阻止小孩子的哭声,只得加快搜刮速度。
一个兵痞走到艳春他们这边,看到素秋趴在艳春膝上,有些怀疑,喝:“什么人?抬起头!”
“家妹在生病,怕吓到老总。”艳春镇定地解释,一边放松了手掌。
素秋飞快地抬头瞟了一眼,马上又趴回哥哥膝上。
兵痞先是看见一张黄脸,后又见她身量未足,不像是成熟女人,顿时没有了兴趣。加之老太太的小孙子又哭得大声,就只草草搜了搜,搜去艳春临时放在衣袋里的两块大洋,骂句“穷学生”就离开了。
艳春悄悄松口气,感到手掌心都是冷汗,同时膝盖似乎在微微颤动。
他不由一惊,急忙扶住素秋,在她耳边轻声劝慰:“素,不怕,不怕,过去了。素,你别吓哥哥。”
这时车厢里哭声骂声一片,倒也没有人注意到艳春的举动。素秋本来害怕得心口痛,听到艳春的声音忽然有些羞愧,侧过头小声说:“哥哥别担心,素没事。”
艳春仔细打量她,黄黑的脸看不出气色,神情倒还平静,这才稍微放心,摸摸她的头发仍按她趴回膝上。
不久,兵痞们得到满意的收获后就都下了车。
火车轰鸣一声开始缓缓开动,车厢里顿时热闹起来。刚才噤若han蝉的人们怒斥军阀的恶行,又幻想革命军真打过来一切就会不同,至少可以不必担惊受怕。也有人失了重要财物,失魂落螝地哭泣。小孩子哭累了,反倒自发停止哭闹,又在大人怀里沉沉睡去。鸡鸭早被人声吵得无法再眠,索性伸长脖子加入嘈杂,车厢里比刚发车时更加混乱。
老太太的孙子也停止哭叫,仍流着口水酣睡。老太太口里念佛,不住说又躲过一劫,回头要去寺里还愿。
艳春掏出素秋送给他的那方紫藤手帕,抬起素秋的脸给她擦掉绿豆汤的痕迹。素秋出了不少汗,脸上潮湿,很容易就擦净了。
“哥哥?”素秋看着艳春严肃的脸,紧闭的嘴唇,感觉到他在生气,却不明白他在气什么,担心地问。
“没事,素。”艳春收起手帕,摸摸素秋的头,勉强笑了笑。
这是个乱世,他一早就知道的。在县城读书时也听过见过各种不平的事情,可是没有一次令他像这次这样愤怒和后怕,不是为自己,却是为素秋。
他的妹妹,可爱的不知世事的女孩子,为什么会生在这个世道,为什么刚刚离开父母怀抱就会被吓得发抖?这些该死的丘八,竟把她惊吓到如此地步!而他居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却无法平息内心的波涛。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年代,这样的事只是平常,所以亲们想想今天的平静生活,庆幸吧!
七
火车第二天中午到达长沙,乘客们旅途疲惫,又经过一夜惊魂,下车时面色都很徨徨。
艳春兄妹和那对祖孙互道珍重,挥手作别。因为事先有拍电报到卫家通知他们要来的消息,卫家也回电说会有人来接站,所以兄妹俩担心与卫家来人错过,不敢乱走动,只在出站口等待。
栅栏口有不少接车的,都顶着毒日头踮脚张望,有几个手举白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姓名。
素秋仔细地一一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他们的名字,不由担心地问:“哥哥,他们不会不来吧?”
“不会,卫家是旧姓,最在意这些礼节。既然答应来接,不会食言的。”艳春安慰素秋,肯定地回答,一边琢磨要不要打开籐箱取纸伞出来。长沙热得出乎他的预料,汗水几乎流个不停。
正在这时,人群外驶来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慢慢停在路边。一个身穿白帆布西裤、细条纹短袖白衬衫的男人迈下轿车。
他的个子很高,几乎有1米8还要多,两肩宽阔平直,细腰长腿,走起路来带着一股懒洋洋的态度。年纪大概二十刚出头,白晰的皮肤,浓眉柳眼,顾盼间敏活而有别样的风情。
奇怪的是,他明明是个男人,却留了头及肩长发,发梢用一根丝带系着,鬓发及发尾还都被人工烫成了大卷,看上去虽怪异却又说不出的好看。
他轻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