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就必须动手术,去除畸形的血管才可。
所以素秋小学毕业后,并没有同艳春一道去县城念中学,而是在家自学,教习的自然是余父。
这个决定,是全家讨论的结果。一是因为当时素秋太小,余父担心她不能适应中学住校生活。二是军阀割据,世面实在也不太平。
素秋是余家的宝贝,父娘痛爱,吴婶呵护,连艳春都同她格外地要好,不容她有任何闪失,就这么着在家闲了两年。
艳春进去的时候,余观砚及其夫人程氏都正在书房里等他。
余观砚坐在书桌后,用柄小放大镜观察一枚古钱。他不过近五十的年纪,面孔端方,皮肤微黑,配着玄色素纱长袍,显得有些不怒自威,眼角眉梢却流露出名士持有的从容温和。
程氏手执墨兰团扇,翻看一本绣花样子。皓腕如雪,眉目嫣然,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夫妻两个见儿子进来,没有流露出惊讶的表情,想必方才院子里的对话都已听见了。
艳春恭敬地给父母行礼。不是磕头,也不是作揖,而是鞠躬。深深向下弯腰,严谨得不见丝毫懈怠。
余父只是颔首,余母却放下扇子,起身过去将儿子拉起来,仔细打量,然后笑着对余父说:“比上次回来又长了不少,总有半个头。”边说边拉艳春坐在桌边。
余父见艳春身材挺拔,脸上稚气已消退得几不可见,内心十分满意。他大略问了几句艳春在县城求学的经过,就将时间留给母子俩人述话。
艳春每个月都寄家书回来,对于他的情况家里人都清楚。不过余母仍是又问了一遍,似乎唯有亲口听艳春自己讲出来心里才踏实。
三人谈了一会儿,吴婶就来催用饭。三人停止说话,一起到餐室去。
素秋正在摆放碗筷,见他们进来,连忙请父母上座。她紧挨艳春坐下,悄悄冲他吐了下舌头。余父只当没有看见,端起碗吃了口米饭。
余家习惯“食不言,寝不语”,这都是几辈子人奉行不爽的。所以艳春虽是久别返家,大家有一肚子话想同他说,却都没有出声,默默地吃毕这餐饭。
余母身体不好,极易疲劳,今日因等儿子归家坐了一天,已觉勉强。饭后再无力支撑,喝过药就早早睡下了。
素秋帮吴婶收拾好餐具,出来找哥哥,发现父亲正和哥哥谈话。她不敢惊动,自己跑到艳春房里静候。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了,欢迎诸位亲亲们继续支持,鞠躬!
同时,也会尽量保证《逐芳记》的更新,请大家放心。再次鞠躬!
因为字数,修改了一下。
二
彼时大的城镇已经有了电,民用照明已属平常。但宁安镇地处偏僻,还没有通电,居民家大都仍用油灯。罩上玻璃罩的油灯,亮度不及电灯,但仍旧很亮。
余父拿着一封信递给艳春,示意他坐下说话,才开口说:“上次我向你提及到长沙念美专的事,你说要考虑,那么现在可考虑好了?”
艳春匆匆瞟信封一眼,见上面用毛笔写着卫家老夫人的名讳,手中的信忽然就沉重起来。
他将信放在桌上,抬头与父亲对视,清楚地回答:“我愿意去读美专,可是不愿意同卫大小姐结婚。”
对于儿子的回答,余父似已有所料,脸上没有不愉,只有些惋惜:“当年和你卫伯伯订下这门亲事,只是一时玩笑。毕竟时代在进步,娃娃亲这种事越来越要不得。不过,你卫伯伯现在已经辞世,这门亲事倒让我一时难下回绝的决心。”
“卫伯伯是和卫伯母一起罹遭海难的么?”艳春轻轻问。
他对这个卫伯伯还有点印象,记得是个高大魁梧笑声爽朗的白面商人。不过他们夫妇去世得很突然,卫家也只是事后送了个信,具体情况他并不了解。现在他见父亲感伤,就想排解一下他的忧思。
余父望着油灯有点出神,没有回答艳春的问题。过了片刻才接着说:“我在给卫家老夫人的那封信里已经说明了亲事听凭你做主,所以成与不成,还是等你到长沙再说。不管怎样,咱们与卫家之间始终不同,哪怕婚事不成也不可失礼,你在那里要执晚辈礼。”
“是。”艳春恭敬地低头。听父亲说婚事由自己做决定,他的眉头不由略舒展,表情却没有太大的改变。
余父见了,暗暗宽慰,又说:“素秋这两年在家,身体一直无恙,年纪又将笈筓。我和你母亲商量,想让她和你一块去长沙念书,不知你怎么想?”
艳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