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砾知道情势已到这个地步,说什么借口也无济于事,只想让罗卿卿看清瞿家的真实面目,便反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负责监视罗小姐的行动?”
“岂敢,岂敢。”对方打着哈哈。
章砾道:“既然不是,就请让开。”
“那可不行。军长派我们来请罗小姐去赴家宴。这位先生想带罗小姐出门,还是改天吧。”
军长。罗卿卿马上想到瞿东风。见章砾跟几个人周旋,她趁机甩掉他的手掌。走到来人面前道:“好,我去见你们军长。”她无暇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知道这时候自己最想见到的人就是瞿东风。
出乎罗卿卿所料,几个人并没有把她带向瞿府,而是来到军统局。罗卿卿一下火车的时候就被押到过这个地方。她立刻警觉起来:“真是瞿东风派你们来?”
车里的人回答道:“我们的军长是瞿东山。”
瞿东山?罗卿卿想不明白瞿东山为什么要请她,直觉里感到不会有好事。
由他好处行
经过几道被士兵重重把守的铁门,罗卿卿被带进一间套房。虽然比拘留所干净敞亮许多,整个房间还是充满囚禁的压迫感。罗卿卿在房间里坐了一会,瞿东山出现在房间门口。
罗卿卿腾地站起身,几步冲到门前:“瞿军长都是这样对待客人吗?”
瞿东山表情冷漠,眼睛里甚至射出隐隐凶光。罗卿卿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过,瞿东山口气还算客气:“罗小姐稍安勿躁。在下请罗小姐来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望罗小姐不吝屈尊,在此逗留几日。”
“你要禁闭我?”
“你非这么认为,那就算是吧。”瞿东山说罢,吩咐副官道,“罗小姐的衣食起居都必须安排妥当。不能有一点怠慢。”
铁门重新合上,瞿东山的人影消失在门外。罗卿卿用力拍着大门,喊道:“我要见瞿东风!你让瞿东风来!”
门外走廊里没有任何回应。罗卿卿还是坚持着一遍一遍的大喊:“瞿东风!我要见瞿东风!”因为,只有用力的嘶喊才能让她听不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她不肯想,也不敢想,如果瞿东风也参与着囚禁她的事……
瞿东风,瞿东风……她终于筋疲力尽,最后的声音只能自己听到。她蔫蔫地靠在门上,呆望着铁窗,忍不住泪流满面。在金陵城吝惜了四年的眼泪,好像都攒到这几天一并掉了下来。
正当罗卿卿哭到心灰意冷的时候,门外走廊里,响起一阵急促的军靴声。之后是钥匙开锁的声音。铁门打开,开门的士兵闪到一旁,瞿东风出现在门外。
真正见到瞿东风,罗卿卿反倒安静下来,无名地腾起一股怨气,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瞿东风也没有说话,只是拉起罗卿卿的手,径直走出去。
“二公子请留步。”瞿东山的副官匆匆迎上来,堵住走廊出口,“请罗小姐留在这里是大公子的指示。”
“回去跟大哥说,他的指示还轮不到我服从。”瞿东风口气很淡,却有一种不动自威的震慑力。瞿东山的副官只好退到一边,请两个人走了过去。
沉默着走出几道铁门,走到楼梯拐角,瞿东风忽然停住脚步,伸出右臂,一把将罗卿卿揽住,道:“对不起,是我安排疏忽。”
罗卿卿能感到瞿东风的嘴唇离她很近。他说话时候吐出的气息撩拨着她的头发,便在她心里也撩拨起一阵令人娇羞的涟漪。
檀香山南麓,双溪别馆。
崔泠一脸愠怒地下了车,大衣也不及脱径直走进瞿正朴的书房。
“老爷,你也得管管大公子了。”崔泠一踏进书房,就掏出手绢揩起眼睛。
“东山怎么惹你了?”瞿正朴从书桌后面走出来,揽住崔泠的肩膀。
崔泠立刻伏到瞿正朴肩头嘤嘤哭泣起来,边哭边道:“他居然擅自把罗卿卿给关起来了。要不是东风留了个心眼儿,早安插了眼线,卿卿被带到哪去都不知道。”
瞿正朴道:“罗卿卿。罗臣刚的女儿?”
“是啊。我跟你说,卿卿可是我心里的准儿媳妇。谁要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饶。”
“罗卿卿……东风……”瞿正朴若有所思地眯了下眼。随即,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崔泠偷偷抬眼,观察了一下瞿正朴的表情,心中有了谱,便愈发悲愤交加起来:“人家说宁拆一座庙,不坏好姻缘。东风跟卿卿自小相识,早就心心相映了。你说大公子他安的什么心,非要从中作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