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觉,仿佛那天坐在阁楼里哭得伤心欲绝的不是她,是别人。柳碧瑶跑进了园子,裙摆左右摆动。她双手的指甲涂了蔻丹,鲜亮红艳,不衬她这套简朴的打扮,加上挎了个装满海货的大篮子就更显得滑稽。
终究是年轻占了上风,再别扭也是青春的。
段睿还穿着藏青色的学生装,他靠墙叉着双臂,好笑地看着她快乐的活泼样,说起了玩笑,“梧桐妹,捡到宝了?”
柳碧瑶知道他是在拿自己寻开心,没理他,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海鲜的生腥味顺风窜过,段睿的衣服上不小心沾了点儿盐水渍。柳碧瑶不知情,挽着笨拙的篮子继续朝里走。段睿就此判定她是故意的,喊住她,“哎!”
柳碧瑶缓慢地扭过头来,眼珠子翻转,故作一副瞧不起人的高高在上的轻蔑模样。段睿被她的这样子惹恼了,“你这是报复!”
柳碧瑶瞥见他衣角湿漉漉的一块,明白是怎么回事,嘴巴却不服软,“报复?这么说你得罪过我?”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两人斗鸡似的站在那里。
丝丝缕缕的细风吹过,炎热贴脸而过。黄包车夫何三扛着两个大包裹进来,段依玲回来了。
“碧瑶。”这样绵软的呼唤说明了段小姐的心情不错。段依玲来到他们面前,看看菜篮子里的东西,怕腥气没碰,只是问道,“尤嫂吩咐你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吗?”
“买得差不多了。”
“还差什么?”
“做汤用的蘑菇。”
“那赶紧去呀!”
“噢,马上去。”柳碧瑶挎着篮子向厨房走去。
段睿没好气地看着柳碧瑶离去,他明亮的黑色眸子里闪过不服气的神情。段依玲拍了他一下,唤道:“把衣服换了!”不等弟弟回神,她笑得旖旎,“晚上有客人要来。”
“什么客人?”
“贵客。学校办的中法联谊会上认识的几位朋友。”
“洋鬼子吗?”
要在平时,段依玲肯定正儿八经指着段睿的脑袋训开了,今天看得出她的心情极好,细声软语地嗔道:“说是也不是,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