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这时候醒,听到声音就磕烟袋。
所以,一到晚上,老太太和图兰格心里都有点敏感。
端午节头一天,园子里的女人们正在做一些过节用的香荷包,小苕箒,配五彩线,这要在过节的头一天都准备好。女孩子们还从山上采来一种芨芨草和大叶草,把芨芨草和白矾放在一起捣碎,涂在指甲上包大叶草,用线捆好,十个指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闲到第二天打开,这样指甲就是红红的。图兰格坐在那里做荷包,妯娌们都喜欢她做的荷包,找来红绸缎和各种颜色的布甲香草慢慢地剪,细细地缝,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做,她喜欢孩子们早上系五彩线戴荷包挂小苕箒的感觉,小时候在老城家里母亲就年年给做年年给亲自戴在身上,避邪的小物件挂得满身都是。进了赫家的门,老太太也是喜欢这样给孩子们准备充足,每年端午的早晨赫家园子的房檐上,大门上,小门上,都可以看见艾草和红布条,就连海棠林里也可以见到。
图兰格坐在窗子前,和老太太一起做,针线笸箩里装了半下子了,自己的孩子喜欢,还要分给那些不会做的妯娌们,不一会儿,佟秋桐和图加亚就来了,看着笸箩里的五颜六色的小荷包高兴地直叫:“哇依,好看死了耶!”连挑带捡包了一包拿走了,说是明天早上给孩子们挂在身上。
突然,老垃子送信来说,老李家老太太赫乞兰芝病危,赫老太太这些天就感觉右眼皮跳的厉害,就急忙带上老大希斡、大媳妇赵茑茑、老四媳妇图加亚还有老七媳妇康妮妮和孙子韵全、拉了一马车人穿戴素面去了老垃子看这位一小小就换亲嫁到老垃子的赫家老辈姑娘。车上的人有的叫姑姑有的叫姑奶奶,赫老太太叫她大姑姐也行叫她嫂子也对。
到了李家大院一下车,老远就见披麻戴孝的人站满了院子,门前的路边上,吹鼓手在呜呜咽咽地奏乐,老太太心里格噔一下子知道是人没了,急着走了几步跨进堂屋的大门槛,见地上已经上了木排子,排子上躺着一个枯瘦的小老太太,身上蒙了善单,两手戴着白手套,手里握着打狗干粮,金灿灿的单子上绣着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