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好防,只要山本五十六能再导一出“珍珠港事件”便行,可如果美国利用中国大陆为基地来轰炸日本,这可怎么防?
于是在五零一高地上的中国军队立即成为他们的重点打击对象,几十发炸弹几乎在同一时间落在了前沿阵地上,来不及卧倒隐蔽的士兵被炸得四分五裂,残肢乱飞。如此剧烈的爆炸使空中飞得过低的日军飞机也受到了气浪的震动,摇摇晃晃,鹞子一样的向天上飞去。
很快,阵地上临时筑起的工事就在猛烈的轰炸中尽数毁去,阵地上满是血污,尸体和断臂残肢散落一地。浓浓的黑烟中传出此起彼伏呛咳声,无处藏身而只能匍匐在炮弹炸出的浅坑中掩蔽的明清远和一一三团士兵们双眼都被硝烟熏得暂时失去了视觉功能,只是机械地扣着板机朝前面射击。
来不及了,漫山遍野都是穿着土黄色军服的日军了,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九九式步枪疯了一般地向阵地扑来。
当一名粗壮敦实的日军士兵一个大步跨上阵地的时候,明清远的心一沉,正要朝他射击,三营营长张琦从浓烟中蹿出来扑倒在了那名日军士兵的身上。一股青烟从张琦的身上冒出,跟着发出“轰”的一声响,那个鬼子和紧跟上来的几名鬼子都被炸翻在地,炸碎的血ròu四散开来,一截截断肠飞入阵地,挂到步枪上。
明清远忍住悲痛,在心里为张琦默念了“尘归尘,土归土”,然后手一挥,阵地上呼啦啦地冲出了上百个全身被熏得漆黑的士兵,都端着上了刺刀的半自动步枪,冲向几十公尺外的日军。
这是一种赌博式的冲锋,一旦不能把日军压下去,整个阵地,还有整个一一三团都将在几分钟之内失去,但是明清远更担心的是天上的飞机,只要再来一次轰炸,一一三团连赌博的机会都没有。
——只有双方绞在一起,日军飞机才会可能顾及己方而停止轰炸。
日军飞机超低空掠过,看见下面密密麻麻绞在一起人,想起空军不得介入白刃战的规定,训练有素而又墨守成规的飞行员紧按机枪发射钮的手松开了,廿余架飞机在白塔山上盘旋了两圈,终于一掠而过。
短兵相接,刀枪相击,刺刀相交的铿锵声,
枪托击中ròu体的闷响声,濒死者的惨叫声……不断有鲜血飞溅,不断有士兵倒下。仗打到这个份上,几乎是回到了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的冷兵器搏击状态,什么细致的现代战术部署,都已经失去讨论的意义了。
老子所说的“抗兵相若,哀者胜矣”不无道理,再者中国人又不似日本人一般不知变通,每每拼白刃战,他们才不会似日军一样把子弹都退出枪膛,而是又刺又开枪,弄得日本人时时大呼中国人真他妈的狡猾。
十几分钟的拼刺过后,攻上山头的日军全部横尸于地。经过这么久的激战,一一三团已经伤亡过半,精疲力竭,全凭一股精神支持着了,日军飞机又随时会回来轰炸,明清远是绝对不会地整个部队这样目标明显的在山上白白挨他们的轰炸的,可阵地的丢失也意味着前功尽弃。
仁安羌一役,他和孙立人都输不起,这不单单是打鬼子的问题,更关系到英美两个大国对中国的看法。这回只好学一下共军了,明清远大声吩咐余下的士兵们:“把日军的衣服扒下来,撤。”
士兵们迅速心领神会,飞快地扒下日军的外衣罩在自己身上,又缴了他们的步枪退至山下守着,待到新一轮的日军拖着迫击炮登上五零一高地时,一一三团也施施然的上了山,团里几个去日本留过学的士兵同日军han暄几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射击起来……
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五零一高地在激战中几经易手,终于在下午二时被一一三团完全攻克。
明清远注意到士兵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发射完信号弹后便立即要一些士兵抬了伤兵下山,余下的同他一起留下来掩埋尸首。
缅甸的气候闷热至极,只一片刻,阵地上的尸首就已招来大量的蝇虫落到这里争食。因为极易导致疾病传播,他们也只能选择将同袍们就地掩埋在这去国万里的地方。
有些战士们万分不忍同袍死后还遭蝇叮虫咬,都神色凄楚,一边挥手驱散蝇虫,一边掘着土,还有一名三营的士兵哭着喊着:“你们别埋营长啊!”
明清远只能叹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塞到那名士兵的手里:“吃吧。”
那名士兵摇了摇头:“我不饿。”
明清远知道他是心里悲痛,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直接把巧克力塞到那名士兵的手里:“你们营长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