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我从不低估人的潜力,或许,就会有奇迹发生呢?”
奇迹,呵,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奇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明太太见了满头大汗如从水里捞出的明清远更是焦急,走过来拉了明清远的手便急急问道:“清远,你大哥怎么样了?”
“他已经没事了。”明清远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如果,方才大哥真的去了,那母亲……会是什么反应?
同样是儿子,他今天纳媚眼妖精当姨太太,母亲却连茶都不肯过来喝一杯……
他一直以为,权势,金钱,女人……这一切本都是应该为他所得到的,可是到最近才渐渐明白,他只是被推到这个位置罢了。
若大哥还醒着,这“少帅”的头衔还能让他戴着?这江浙两省还能容他杀伐决断?明顾夕颜又岂会靠近他一分一毫?
思绪茫茫然,回忆起来,诸多往事皆像在黄连般苦涩的汁液中浸泡,一阵酸楚,感觉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堵得难受至极,他想,究竟有几个人是真正在意我?
那边明太太听着史密斯医生说明清遐的情况,不由自主地低声啜泣:“早知今日,当初我就……”
明清远听了母亲的哭音,不禁有些慌:“妈,你怎么了?大哥不是救过来了吗?”
“史密斯医生说的对,不能再留在国内耽误了。”明太太抹了眼泪,“清远,你外祖父在曼哈顿康文特大街有一处地产,路德医院不就在曼哈顿第一百四十四号街和康文特大街的交汇处吗?我马上就要带你大
哥出国。”
明清远闷闷地应了声:“好,我马上回去帮你们办证件,等会儿我和解语一起去机场送你。”
“现在形势这么紧张,你在国内万事小心。”明太太满目怜爱地看他,“如果抵挡不住,也别理什么江山什么百姓了,来美利坚,你阿公阿婆在那边已经十年没见到你了。”
明清远看着面前的母亲,她是个美人,二十年前是,如今依然是,而现在,她居然对他关心至斯?呆了半晌,终于答了一句:“妈,我知道了,我在国内不会让你担心的。”
明顾夕颜悠悠醒来,明明刚刚才觉得明清远拉着自己的手,那样的惊恐从指尖一直传到心里,可是睁开眼来,却只空荡荡的一片白。
原来方才不过绮梦一场,醒来之后不过是春意阑珊,落花逐水,水却无情向东流。
“夫人,您醒了。”那冯医生迎上,察觉到她眼角眉梢几分落寞,不由笑道,“刚才少帅知道夫人有了孩子,欢喜的不得了,要不是好像有什么急事走了,一定会这里陪着夫人。”
竟有了孩子?心湖中落入一颗石子,层层漾开——这是他与她的孩子,将来要叫他爸爸,要叫她妈妈。小小的生命将要延续他和她的血脉,多么神奇的事情。
如此血脉相连,还有什么理由分开呢?
明顾夕颜伸手覆住仍然平坦的小腹,心中一阵甜蜜。
那冯医生打趣道:“是了,夫人怀孕已有六周,胎儿的脊柱和脑部开始形成,心脏也开始跳动,夫人一定得多让少帅听听。”
一点羞色洇化开来,从面上一直染到耳根,尽是绯红。
“夫人,我已经摇了电话到明公馆,马上就有人来接你。”冯医生笑着交待了注意事项,末了又不放心似的再道一句,“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做剧烈运动。”
剧烈运动?她抬头瞥了冯医生一眼,这人果然笑得不怀好意。
回到明公馆,媚眼妖精不知去了哪里,而佣人们都换了张脸似的,文慧满脸堆笑地给她倒了杯牛奶:“少奶奶,您不知道,这段时间少爷的脾气暴躁至极,又踢凳子又摔东西,那媚眼妖精是什么东西?唉,也只有夫人您才制得住我们少爷。”
呵,也不知媚眼妖精搬来明公馆时是谁第一个过去帮忙拎东西。
“少奶奶,如今您怀了孩子,身价可就不一般了,少爷一定会更疼您。”吴妈笑道,“孕妇要注意的事多的很,少奶奶您可千万别有什么闪失啊!”
呵,当初又是谁在楼下对她蜚短流长?
风一吹,草便倒下大片
,明顾夕颜只能抱以一笑。
冯医生说了,第七周的时候孩子的四肢开始形成,第八周的时候孩子开始蠕动……明清远说过他喜欢女儿,不知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呢?
每过一会儿,她就忍不住去窗口看看明清远的那辆宾士车有没有回来,后来就干脆把椅子拖到窗边往外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