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到明顾夕颜衣服的扣子上,“鲜花配美人,这白玉兰可香着呢,两位这么恩爱,少爷您就把它买下来送给小姐吧。”
呵,竟还有这般强卖的,明清远刚想将花塞回去,转头却见到明顾夕颜素白的一张脸,额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
逛了这么久,天气又正暖和,怎么可能还是素白的一张脸?
突然之间,他改变了主意,朝张大妈微微一笑:“好,我全要了,你把它包好。”
张大妈接过了钱,将剩下的一把白玉兰绑成一束递给明清远后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明顾夕颜似松了一口气,垂下眼帘,她的睫毛很长,正轻轻地颤动,像是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正在扑打着它还濡湿孱弱的双翼。
“怎么了?”明清远笑吟吟地替她拂去额上的汗,看着她愣愣的神情渐渐消褪,“是不是不舒服?”
明顾夕颜睁大眼睛,推说道:“没有啊。”
“没有就好。”明清远抬手轻点她的额头,“你可别吓我。”
“从来都是你吓我,谁能吓到你?”明顾夕颜笑得有些讷讷。
明清远报以一笑,朝对面正在喝馄饨的中年男子使了一记眼色,又往张大妈的背影望了一眼。那名正在喝馄饨的中年男子立即会意,朝明清远点了点头,丢下两块铜板后就往张大妈追过去。
既然出门了,他又怎么可能不安排一些便衣先守到这里?而现在,他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
“你在看什么?”明顾夕颜拉了拉明清远的袖子。
“没什么,我想多别几枝花。”明清远抽出几枝白玉兰笑嘻嘻地替她一一别到扣子上去,小指一勾,又拈了花往上一套,不动声色地把先前张大妈别上去的那枝换了下来,“很香吧?”
明顾夕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花香果然沁人心脾。
白天虽下了雨,傍晚倒放了晴,现在天色一暗下来,便有晶亮的星星爬上来,明明暗暗,疏散地铺满了整张天幕。
远处似乎有人在唱着歌,渺渺茫茫的,似乎是《杨柳枝》这样欢快的江南小调。
或许又根本没有人在唱歌,只是心底欢喜的乐符在跳跃罢了。
“我要去那里。”见了不远处一家打着老北平作招牌的小吃店,明顾夕颜拉着明清远往那里走去。
还没走进
店里,便有一股又酸又馊的味道,明清远闻来便觉胸口一阵烦闷。
“豆汁?”毕竟曾在北平住过一段时间,明清远嗅到这味道便是这是北平的特产,同豆浆不一样,它是绿豆做的。豆浆的味道明清远还能接受,可这豆汁,今天闻到这味道没作呕就不错了。
“是啊。”明顾夕颜笑吟吟地道,“老板,来两碗豆汁。”
“好嘞!”没一会儿,灰里透绿的豆汁就端上来了,另外还有一盘洒过辣椒油的咸菜丝和一盘炸得金黄酥脆的焦圈一起送上来。
这回明清远是真的庆幸方才买了一把白玉兰了,亏得花的香气把豆汁的气味冲淡了不少。
豆汁这种东西,同榴莲倒是像,要么爱至听到名字就食指大动,要么厌至嗅到味道就要作呕。
趁着她一口豆汁、一口咸菜丝、一口焦圈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明清远将那朵白玉兰的花瓣一片片剥下来,剥了几片,里面的花瓣上果然有五个米粒般大的墨色小字——当心明清远。
当心我吗?明清远勾起一抹笑,揉碎了花瓣。
“对了,你不喝吗?”明顾夕颜推了一碗给他。
“豆汁啊。”明清远皱了眉,随口说道,“我平时最讨厌豆汁的味道了,我还是喝别的吧。”
他说他平时最讨厌豆汁的味道了!
此言入耳,竟如霹雳——他怎么突然间讨厌喝豆汁了?
混乱的思绪涌入脑海,他一直刻意回避北平的旧事,他不知道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谁?那个笑吟吟说豆汁是老北平的物质文化,拉了她去恭王府门口喝豆汁的少年又是谁?
先前他在醉酒那日低低唤的那一声“哥”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入心中,如种子一般迅速地生根发芽,长成巨大的植物。
如果他不是他的话,难道……
“你怎么了?整个晚上都魂不守舍的。”
明顾夕颜勉强笑了笑,张口,声音却极干涩:“我没事。”
“明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可能没事呢?”明清远拉过她的手,极温和的声音,像蓝田温玉,像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