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琴声越来越低,越来越低,落花飘在水上逐波而去,情人在耳畔低低呢喃,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明清远一直等到一曲毕,方才上前一步轻轻拊掌:“我们初见时你弹的就是这支曲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粉白的桃花随风而堕,落在弦上,落在素白的琴身上,落在媚眼妖精的头发上,清软的花香迅速地弥漫开来,在空气中氤氲成一片微微的甜。媚眼妖精抬起头,微笑了起来,那双梦般美丽雾般迷蒙的眼睛也带着淡淡的笑意:“是啊,都这么久过去了。不过……不知少帅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你看得出?”明清远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就笑了。
“向来都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不然你怎么会来这里?”媚眼妖精笑得妩媚温存,娉娉婷婷地站了起来,素白旗袍的领口绣了几枝桃花,愈发显得人面桃花相映红。她伸手去抚他的下巴,“胡子拉碴的,这才多久没见,你就憔悴成这个样子?是谁这么大本事惹了你?难道是你那个新婚夫人?”
听到媚眼妖精的这句话,明清远沉下一张脸,自顾自地进了屋子,熟门熟路地从橱柜里取出一瓶伏特加倒了一杯就往嘴里送。顾不得口味凶烈,劲大冲鼻,明清远又斟了一杯,比较了一下玻璃杯和酒瓶的大小,他干脆弃了玻璃杯直接拿着酒瓶往喉咙里灌。
“喂,这可是俄国伏特加,烈到极点,哪有你这般喝的?”媚眼妖精夺下了酒瓶,看到明清远黯淡的眸子,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轻轻柔柔地一笑,“怎么?向来都是少帅去玩弄别人的感情,现在……终于也被别人玩弄了吗?”
玩弄?这个词语用的可真是好,他居然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那些浅笑娇羞,那些温柔话语,竟然都是虚与委蛇吗?就像西施对吴王一样
,为了所谓的理想,所谓的抱负,居然可以对着一个不爱的人牺牲贞操,还露出那样动人的神态?
结婚那日,戴着雪白蕾丝的套的手搭上他的,她对他说:“就算是个梦,我也会和你一起做下去。”
讲得可真是好听,这样的谎言,这样的虚情假意,这样的狠毒女人,他居然……居然对她有一丝丝的心动?
真是笑话。
他抢过伏特加接着往嘴里灌,火一样的炙热让他不由得咳出来。
媚眼妖精冷冷地一声笑:“少帅什么时候变成痴情种子了?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明清远啊。”
他咳了许久才止住,抬起头来看着媚眼妖精的眼睛,迷蒙,又极亮,像两点隐在雾里的星光。他想,自己是醉了吗?眼前居然浮起好多个媚眼妖精,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又摇摇晃晃的,像水中的月,像镜中的花。而这双如丝媚眼——这双如丝媚眼又让他想起另一双眼睛,那样清澈的一双眼睛,明眸善徕,哭时候的悲伤与笑时候的欢喜都这样的明晰,不用伪装,又时常害羞,脸红的时候就像两抹晚霞……
“少帅——”现在媚眼妖精已没心思去嘲笑他了,看着他空洞的眼神,心里只是想着,他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听到媚眼妖精的呼唤,明清远倏然清醒。
现在醒悟还来得及,一切都要按原计划进行。要打击一个人,还不容易么?她最看重什么,就把什么毁掉。那个程雪,他一定不会让他活下去,然后……哼……
明清远闲适地坐到沙发上:“陪我出去走走吧。”
“现在?”媚眼妖精看着明清远,清静澄明的眼睛亮若秋露,唇角还挂着一丝魅惑的笑,不正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明清远吗?
那么,方才的一切,可是幻觉?
媚眼妖精开着宾士车按着明清远的指挥走。已经到了浦东,与浦西的繁华相比简直就是不毛之地。田野里有青青的水稻,空气清凉湿润,他把车窗摇下来,凌厉的风灌进来,扑在脸上难以呼吸。
“到底去哪里?”媚眼妖精停下来点了一支烟,她的眼光在烟雾下深不可测。
“去看海。”
阴沉沉的天,灰紫和淡青交织在一起,媚眼妖精轻叹:“可惜是个阴天,如果今天天气好的话,浮光跃金,就像是成千上万的小妖精在海面上翻滚跳跃一样。”
“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这是求婚?”
“算是。”明清远仰着脸闭上眼睛,“花解语,说说你的故事吧。”
“我的故事?好啊,我说给你听。风
尘中人的故事大抵相当,只要你愿意听下去。”媚